伸出带着血迹的手,想要去摸一摸祁云岚的脸,被祁云岚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自嘲地笑了笑,“从前我就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看到沈季二人时而怒目相向,时而又恨不得黏到一起,变成一个人的时候,我只觉得无聊……我以为你跟我是一样的,于我,这世间只有一件事值得付出精力,于你,这世界又太过精彩,不值得为任何一个人一件事浪费精力,直到后来,我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你的风哥又是哭又是闹的,我很痛心,也很费解。”
祁云岚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这跟莫大叔有什么关系?”
林宥赦轻笑,低下头继续为他裹伤口,“当然有关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八岁之前,我只想见到我父皇和母后,同他们一起好好活下去,锦衣玉食也好,吃糠咽菜也罢,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下去。”
祁云岚静静听着,林宥赦把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到他的伤口上,认真且细致,好像伤口撕开前,那个温和可亲的赦哥又回来了一样。
“元嘉帝派杀手伪装成山匪,杀光牛家村所有人的时候,我被那对农家夫妇藏在地窖里,躲过一劫,后来他过来把我救走。
“起初我跟你一样,以为他只是偶然路过,救下命不该绝的我,但是拜入他门下后,我才知道……
顿了一顿,苦笑道:“我才知道,他原本就是去寻我的,天衍处的黄雀儿,已经在清风门潜伏了几十年之久,红绡姑姑的一封信将他请出山,照看我,更重要的是,帮助我夺回原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云岚,你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达目标,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他……”
说到这里,他就像是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东西似的,语气忽而得有些激动,眼底深处溢出恐惧,片刻后,他又平静下来,那些翻涌的情绪好似混入海中的一滴水,再寻不见踪迹,淡道:“情爱是最无用的东西,这是他教我的第一件事情,永远都不要为任何人,包括他,背离我自己的目的,这是他教我的第二件事情。”
祁云岚怔怔地,没有想到,表面上温善可亲的莫不为,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面孔,声音颤抖道:“那……后来呢?”
“断剑山庄是我同他一起谋划的,当然,主要是我,这一点我不会推卸责任,但是他若不死,即使其他门派的掌门死光了,我也无法在事发之后,拿到主导权,这一点是他提出的,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药人偷袭之时,他没有反抗,被药人杀死了。”林宥赦淡淡道。
祁云岚震惊了,久久说不出话来,“所以八年前,我爹书房的机关被改,小虎断了一只手,祁云承也险些命丧那些机关之下,也是他做的?”
林宥赦一愣,像是没有想到祁云岚竟还记得这桩小事似的,摇头,“不,是我做的。那时候他从你爹那里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就起了一些念头,就像你说的,我有身份,却没兵,而你,你的身份一旦泄露,除了会招来杀身之祸外,还会吸引来无数愿意为罗时平平反,为他效力的人,所以我需要你。
“但是你爹是绝不会愿意让你涉险的,恰好那时候天衍处的人来查骆德庸,我们就设计,想办法让你的身份暴露在他们的眼前,这样一来你和你爹都没了退路,只得跟我们合作,但我们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风哥竟然愿意为了我离开天衍处。”想到严风俞,祁云岚的心里又是一痛,自己在他面前被人带走,想必此时此刻,严风俞找自己已经找疯了。
林宥赦陷在回忆中,道:“是啊,我们都想不通为什么,只当他是疯了,不得不启用陈进,让他借骆德庸之手,将你的身份捅出去。”
后来黑甲军围困西峡山,祁朝天中毒发狂,祁云弘身死,可以说,都是由林宥赦一手造成的。
但他本意并非如此。
林宥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握紧拳头,“原本的计划是,元嘉帝不想泄露你的消息,偷偷派出天衍处的杀手,想办法潜入西峡山将你灭口,而我,则可以趁着你爹无暇分身之际,再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