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赦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很快冷静下来,沉默片刻,他摇头,“不,我不会那样做的,若我那样做了,那跟那个残害兄长的畜生还有什么区别?就连黄信,他都在最后一刻收手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殿下!”秋玉仁目光恳切,“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可不是心慈手软!想想你的父皇和母后,想想他们是怎么死的,想想你的师父,还有那些为此而丧命的人,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就要辜负他们的付出吗?”
“他们不是不相干的人,他们是我的子民……”
“我们成功了,他们才是你的子民,若我们连这一步就迈不出去……”
林宥赦再次沉默了,许久后,他扶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让我……好好让我想一想。”
“那好,”秋玉仁点点头,“属下等着你的好消息。”
沧州毗邻京师,因而格外富庶,正因为此,黄信将劫掠沧州百姓当做对三军的犒赏,并认为这个指令颁布后,能够大大刺激将士们日渐低迷的士气。
如今,主将意外身亡,新的主将不能服众,军心愈发动摇,一味的打压无法稳定军心,反而会使日后的反弹更加严重,于是秋玉仁提出攻下京师后,允许东南联军在京中肆意掳掠三日三夜的策略。
林宥赦虽然极度不愿,可是大军哗变的后果他无法承担,功败垂成的滋味他更加不想再去品尝,于是再三思考后,答应了。
祁云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林宥赦靠赏靠杀靠许诺封赏,终于坐稳了主将之位,开始专心谋划攻城一事。
又几日,潜伏在京师内的密探传来消息,温元驹将黄信斩于马下后,伤情不知为何,愈发严重,如今已经躺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眼看着就要不久于人世,新主将刚刚走马上任,尚未熟悉前任留下的各项布防策略,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占了两样,正是大举进攻的最好时机。
三十万大军,上下一心,士气大振时,其战斗力是惊人的,加上城内密探,与潜伏在守城军官之中黄雀儿的接应,京师守军很快不敌东南联军,递出投降信号。
收到投降文书的那天晚上,林宥赦提着两坛酒和一些下酒菜,来见祁云岚,祁云岚已经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声音,从床榻爬起来,看见林宥赦后,他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来干什么?来杀我?”
意识到对方已经听闻了京师守军投降的消息,林宥赦笑道:“你已经听说了?让我猜猜,是谁告诉你的?是红狐狸?庄伟元?还是青城派的那些人?这些人对我阳奉阴违,对你倒是真心相待,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云岚,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祁云岚戒备地看着他,“我说了,你就能放了我?”
“当然不可能。”林宥赦摇头轻叹,依旧是那副温和从容的样子,只是,到了现如今,那些温和与从容之中,不免显出一丝从前没有流露出来的矜贵与傲气,“云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祁云岚眼神暗了暗,“所以你还是来杀我的?这些是什么?我的最后一顿夜宵?”
林宥赦对他的猜测不予置评,只道:“对我来说,你的确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但我不会杀你,不要那么紧张,云岚,把剑放下来,过来,陪赦哥喝点酒吧。”
祁云岚目露讥讽,嗤笑道:“夙愿得偿,想必你心情很好,这就迫不及待地庆祝起来了。”
“庆祝……”林宥赦低声呢喃,“你也这么想的吗?是啊,我也觉得我的心情应该很好,就当是庆祝吧,喝酒吗?桃花酿,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