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嘿嘿,能拖下去就不错啦,就他现在这情况,拖也拖不了多久了,顶多个把月吧,到时候别人什么样,他就什么样,嗐,倒也不是说不能解,只是……”说到这里,薛安面露犹疑,话音也停了下来。
“只是什么你直说,缺钱还是缺药材?”祁云岚蹙了蹙眉,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些焦急的意味。
床榻上,半大少年先是皱着眉头看了看祁云岚,又转头看向薛安,神色懵懂,像是没听懂二人在聊些什么。
薛安脸上的轻松愉悦却已尽数褪去了,现出淡淡的愁来,轻叹一口气,老头缓声续道:“嗐,要是钱和药材的问题倒也好办了——”
眼前的青年人虽然身无长物,但是人家一出手就是几百几千两白银的,看样子也不是一个缺钱的主,而现下,这硕大一个将军府对他这没皮没脸的糟老头子这样客气,估计也是托了这青年的福……其他的多说无益,薛安只道:“少侠你可知道我那师弟研究这蛊毒花了多长时间?”
祁云岚闻言不由地怔愣一瞬。他知道这毒不好解,毕竟穆衡研究这蛊毒就花费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可是知道归知道,心里终归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毕竟薛安可是医圣的徒弟啊,懂毒理,又善医理的,别人不行的,他肯定行。
可眼下,这丝侥幸被打破,祁云岚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即使是医圣再世,想要研制解药,恐怕也要耗费上不少时间,而成运……这小孩中毒已深,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剩多少。
神智尚在时,他还能把这小孩带在身边,也可安排人时时照看,可等到他彻底沦为一个无知无觉动辄伤人的傀儡时,他又该拿他怎么办?将他送回药王谷吗?这显然不太实际。
祁云岚有些头疼,想起了什么,祁云岚对薛安道:“俞大侠呢,他跟你们一快过来了吗?”
“俞?”薛安闻言一怔,反应过来后,忙道:“哦,来了,来了,就在隔壁屋躺着呢。”***将军府的日子倒是清闲,成运有薛安管着,严风俞的伤也有府里的下人照看着,是以一连几日,祁云岚不是待在院中练功,就是陪着黄信去见一些滇州城里的大官小吏。
——一群人坐下来,谈完了正事,开始叙旧情。
黄信的亲信和下属大多是罗时平的旧部,几乎都是祁云岚叔叔伯伯辈的人物,这些人对罗时平的仰慕超乎祁云岚的想象——他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信仰,历经几十年的岁月磨砺都不曾褪色。
黄信将祁云岚引荐给这些人,向这些人介绍祁云岚的身份时,这些久经沙场,早被岁月磋磨得沧桑与圆滑的人的眼睛里所迸射出的光芒,祁云岚只在最赤诚的少年人的眼睛看到过,而听着他们或慷慨激昂,或义愤填膺地诉说起那些早被一抔黄沙掩埋掉的记忆时,祁云岚亦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潮澎湃,与有荣焉。
——仿佛他真的成了他们当中的一份子,而这种身有归处,心亦有了归处的感觉,竟然……并不太坏。
这日,酒过三巡,回到院中时,天色已然有些暗沉了,祁云岚有些微醺,跨过圆月门时,就见严风俞正坐在廊下看着他笑。
清风明月,荷香阵阵,严风俞眉若墨画,目若朗星,祁云岚看得心头一动,他咽一口吐沫,忽而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是酒喝少了吗?
还是天儿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