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只当他没大没小,刚要呵斥,又听他期期艾艾地道:“师父……我不是说师父您折腾我不好,师父您要是想折腾,您就尽管折腾,徒弟绝无二话……”咳嗽一声,续道:“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嘛,您可是我们派的顶梁柱,您的身体一日不养好,我们师兄弟可就一日不得心安。”陈凉玉:……
好话歹话都给他说尽了,陈凉玉简直拿这小徒弟一点办法都没有,斜睨他一眼,陈凉玉暗暗摇头,最后只色厉内荏地嗤了一句:“……没大没小。”
小徒弟嘿嘿嘿地笑,三分颜色开起了染坊,“那还不是因为师父您疼我嘛。”
竟然怪到我身上来了?
陈凉玉差点给他气笑了,叹道:“哎,为师当年怎么就想不开,捡了你这么个孽障回来,罢了,罢了,既然你也来了,就随为师一道去前面看看吧,虽说姓韦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清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忧伤,一丝不甘,以及一丝切齿的狠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表情重归于淡然,“虽说黑甲军每况日下,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师兄应付他们恐怕还是有些吃力,不去看着,为师不放心。”
小徒弟好似看出了他的异常,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现,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去看看也行,不过我们事先可说好了,师父,您站在后面看看就行了,要是一冲动就冲到前面去我可不答应。”陈凉玉:……
真不知道谁是谁师父。
他叹一口气,“为师心里有数。”
小徒弟:“嘿嘿嘿,师父真听话!”
陈凉玉:“……”
过了一会,他道:“真是……没大没小。”
说话间,二人渐行渐远,等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严风俞努力克制不停抽搐的嘴角,放轻了动作从横梁上跳下来。
这……江湖人都说陈凉玉护短,原来竟是这般护的。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此刻的山门处。藏青色弟子服与黑色盔甲围成的圈子里,一青一黑两个身影你来我往的缠斗已经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有余,刀剑无眼,眼见着自家师弟渐渐落了下风,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张文山心中万分焦急却不敢外露,他咬了咬牙,握了握长剑,终于忍不住,稍稍转头,朝一旁的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弟子会了意,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拔腿往山下奔去。
日头逐渐攀升,热度也慢慢地升腾起来,一刻钟过后,圈子的正中央,黑衣男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厉色,随后他一剑劈出,不等对方反应,又紧接着拍出一掌,剑意凛然,掌风霸道,藏青色弟子服已然力竭,此刻躲闪不及,肩膀中剑,后背中掌,狂喷一大口鲜血后,猝然倒地。
“师弟!”
“师弟,你怎么样?”
“师弟,你还好吗?”……
不等张文山吩咐,几名藏青色弟子服已经一股脑地冲了出去,他们把人扶起来,喂药的喂药,诊脉的诊脉,好一番折腾后,将人从场上抬下来,经过张文山身边时,那人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了,扭头看向张文山,面露愧色,欲言又止,“师兄,我——”
张文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抬手制止了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师兄就好。”
弟子虚弱地点了点头。
张文山目送他离开,转过头时,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老实说,他的心里有些没底。
他已经派人去求援,但是会否有人愿意施以援手,援兵什么时候到,眼下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拧起眉头,看向对面,姓费的男人正拍着黑衣男人的肩膀,高声说笑,仿佛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