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落霞山庄一战,他的亲生父母,阖家上下均被屠戮,半月前的梅山山庄一战,他养父义兄被杀,除此之外,还有陪他长大的小厮,看着他长大的管事,护他周全的护院……凡此种种,若不报仇,祁云岚如何自立于世?
何况,即使他愿意放下仇恨,与当年的祁朝天一样,选择避世以求自保,谁又能保证,梅山山庄的惨况不会再次重演呢?
想到这里,严风俞收了收胳膊,将祁云岚抱得更紧,等两个人的体温交汇在一处,严风俞吻了吻他的鬓角,声音严肃无比:“若敌人强大,则暂且蛰伏,等敌人势弱,再拼死一搏。”祁云岚:……
祁云岚以为他会劝自己放下仇恨,随他仗剑江湖,逍遥四方,闻言不由一愣,“若敌人强大,则暂且蛰伏,等敌人势弱,再拼死一搏?”
“不错。”严风俞点头,忽又轻轻一笑,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放心,不管怎样,风哥都陪你。”
听见这话,祁云岚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内心的一汪湖水也像是被搅乱了一般,不得平静,但是他很快垂下了眼睫,遮掩住了该有的,不该有的,所有的情绪。***那日过后,祁云岚的身体逐渐康复,面色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迅速红润起来,精气神也好了许多。
严风俞见他成日里打坐练剑,除此之外,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把前院祁朝天书房里翻出来的几个话本子丢给他。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干净,阳光照在上面泛起细碎的光。祁云岚擦掉一脑门儿的汗,猛地灌下几口凉茶后,捡起桌上话本子,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登时变了。《飞剑奇录》《燕中大侠》《苏门启示录》……
祁云岚嘴角抽了抽,冷不丁一剑劈向严风俞,怒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严风俞见他就跟个一逗就炸毛的小猫似的,不由地哈哈一笑,一面躲闪,一面道:“你这小东西,风哥好心给你解闷,你怎么出手伤人呢?”
“哪有人看自己写的东西解闷儿的?姓严的,我看你就是找事!”祁云岚继续怒吼道。
“姓严的?”严风俞手指钳了他的剑尖,令他前进不得分毫,似笑非笑道:“你喊谁呢?”
闹了一会,祁云岚的脸上已经不见方才的怒火,闻言笑嘻嘻地道:“谁应我喊谁?姓严的姓严的姓严的……”还没说完,他便趁严风俞不注意,弃了手上的长剑,又蓄了内力,一掌击向严风俞的面门。
他这一掌来势汹汹,若是被击中少不得要卧床几日,严风俞惊了一瞬,一面闪身回避,一面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家伙,小小年纪,怎么如斯歹毒,竟然想谋害亲夫?”
“什么亲夫……”祁云岚被他说得脸热,嘴硬道:“你又不是躲不过,不要胡说八道。”接连出了几掌,趁着严风俞躲闪之际,重新执了剑,朝着严风俞的胸口刺去。
严风俞起初只是与他打闹,如今见他有些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意思,便也使上了几分真功夫。
祁云岚所使的剑法乃是季阳平亲手所授的《无名剑法》,配合季阳平所创的独家内功心法,若是能够完全使出,剑意将无比澎湃,剑势也将无比凌厉,可惜季阳平没教他几天就撂挑子不干了,祁云岚虽然熟练地记下了剑招,却不能完全体会,出招时便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
严风俞与季阳平交过手,自然能够看出来,于是交手时,随意指点几句,也能叫祁云岚受益良多。
起初,严风俞只用三成内力,祁云岚在他手上却过不了三招,半月过后,三招变成了十招,渐渐地,十招变成二十招,三十招,到了除夕这天,严风俞仍是只用三分内力,二人交手近百招之后,祁云岚仍旧不落下风,体力却有些支撑不住,严风俞见他气息不稳,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不由地有些心猿意马,于是用上了五分的内力,闪身上前,趁他不注意,屈指敲击他的关节,祁云岚只觉手腕一麻,还没来得及呼痛,剑刃已经脱了手,插在不远处的腊梅树上。
“你、你犯规。”祁云岚一面喘气,一面怒道。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