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留了个心眼,打那少年身边经过之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那少年一眼。
却见那少年面相稚嫩,像个初来乍到,涉世未深的寻欢客,打扮亦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
只是多年行走在外的经验告诉红绡,越是这样的人,越是要防着些。
严风俞听罢点了点头。的确,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
想了想,转头望向秦楚,“不用你弹琴了,”他对秦楚道,“躺到床上去,再弄出些动静来。”
秦楚不太理解这样做的目的,红绡却知道,朝他点了点头,秦楚畏惧严风俞,却格外信任红绡,见状便放下琴,走到床边躺下,不多时,便有“嗯嗯啊啊”,沙哑难听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严风俞:……
严风俞蹙了蹙眉,“叫得好听点儿,”他道,“声音再大点儿。”
秦楚不敢违逆。不再用嗓子,捂着嘴巴从鼻腔深处溢出一声声甜腻勾人的呻吟喘息来。
严风俞这才满意,笑了笑,红绡亦将七弦琴搁置在腿边,似有若无地地弹奏起来。
冷清的琴音绘就一副临江而醉,跌跌撞撞误入藕花深处的流连忘返场景,如今却将那一声声甜腻的呻吟陪衬的更加诱人勾魂,一时令人无限遐思。
这厢屋外的祁云岚听见声音,脸色却在转瞬之间白了个透彻。
他站在门外,听着屋里那阵引人入胜的琴音,以及琴音的遮盖之下,那一声声高亢处倾泻而出,低沉处闷在喉咙里的沉重喘息,一时间,只觉五脏六腑不堪忍受瑟缩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巨大的痛楚。
严风俞他……严风俞他正在做些什么?!
祁云岚咬着后槽牙,握紧了拳头。
半个时辰前,他与祁云承一道进了舞烟阁,打算来瞧瞧他的那位新嫂子。却见这舞烟阁果然不同凡响,人声鼎沸,丝竹之音频传,竟是一派热闹非凡之景。
二人虽未来过舞烟阁,舞烟阁的龟公却都认得祁家的二位公子。远远地迎上来,领着二人进了内院,上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小楼清静,却不偏僻,推开窗便能将整个园子的景致收入眼帘。
祁云岚坐在窗边,看见湖上一座凉亭,亭上似是有人端坐饮酒,夜色朦胧,看不真切,湖下却有一叶莲舟,莲舟上烛火摇曳,薄纱遮面的女子抱着琵琶,信手低弹,浅吟低唱。
这厢龟公安排二人落了座,领了赏钱,唤进来几个伺候的小倌,便拱了拱手,合上门离开。
方才赶来的途中,祁云岚十分好奇夜宿娼馆到底是个甚么样的滋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可到了现场,望着那一个个娇俏妩媚,甜腻熏人,身子比三月天的柳絮还柔软的小倌儿,一时却又索然无味。
他算是发现了,说到底,他还是喜欢严风俞那样的,相貌俊美,体格阳刚的男子。
一个小倌凑上来,斜靠在祁云岚的肩膀上,软着声音喊了声“公子”。祁云岚:……
祁云岚叹一口气,就着小倌的手,饮下一口酒。
那厢祁云承本就看不上这些个文不成,武不就,娘们唧唧,涂香抹脂,说句话还要大喘气的,娇滴滴小倌儿。在他看来,这些人的姿容妍色还不如他自己,与这些人亲热,倒不如回家与他自己亲热。
此时他冷着一张俊脸,望着那些不敢再来招惹他,却都一个个往祁云岚身上凑的小倌,气不打一处来。偏偏祁云岚却又享受的很,竟斜倚在他们怀中,一连喝了好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