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玉手搁在弦上,尾指轻轻翘起,一抹丹红萦绕其上,瓷白的脖颈上是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几缕青丝垂到腰际。
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却亦是小家碧玉的青涩动人。
严风俞勾唇一笑,倾身勾起她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细细打量。
歌女蛾眉轻蹙,眼波流转,望向严风俞时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她垂下眼帘,羞涩地唤了声“公子”,“公子可有心仪的曲子,奴——”
严风俞已经松开她,“公子今日没兴致,改日罢。”
歌女怔了一下,抱着琵琶,回望一眼,而后作揖离开。
严风俞自斟自饮吃完一顿饭,结账离开之时,突地听见楼下传来骚动,他低头去看,几个壮汉拉扯一个绿衣女子,骂骂咧咧不知在说些什么,再定睛一瞧,那绿衣女子不正是方才那位歌女?
然而不消等他亮明身份,维护治安,已经有人拍案而起,英雄救美。
严风俞抱臂倚靠着栏杆,好整以暇看完戏,等到那位救了美人的英雄好人做到底,打发了一帮恶徒,又送了那美人一些银钱后,严风俞袖手走下楼梯,在那英雄对面落了座,抱了抱拳道:“季大侠,好久不见。”
上回在祁宅,季阳平为了摆平自己与祁家的麻烦,不惜自戕一刀。
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严风俞不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人,所以他格外敬重这样的人。
歌女为报季大侠的解救恩情,径自坐下弹奏一曲《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吹梦到西洲。”
曲音如珠玉落盘,幽恨暗生,一曲唱罢,严风俞又赏了那歌女一些银钱,歌女道了谢离开。季阳平不以为意地吃下一口酒菜,掀起眼皮看了严风俞一眼。
“严捕头怎不在衙门待着?莫不是又救了谁家的少爷小姐?”
这是揶揄他勾三搭四呢。
严风俞悠然一笑,“今日英雄救美可不是在下,而是季大侠。”
“大侠不敢当。”季阳平抬手斟满一碗酒,“喝不喝?”
酒逢知己千杯少,眼下季阳平虽算不得知己,却也算得上同好。严风俞正有此意,哈哈一笑,“喝!当然喝!”
季阳平冷冷一笑,一个满溢的酒碗冷不丁掷向严风俞,严风俞利落抬手接过,酒液轻轻晃动,却一滴不洒,送到嘴边一口饮尽,严风俞再一笑,“多谢季大侠赏酒。”
二人喝到月上中天,终于喝够了本,喝尽了兴,勾着肩搭着背出了酒楼,在门口分道扬镳。
季阳平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哼着小曲踉跄拐进巷道,严风俞目送他离开,眼中已经不见醉意。
没能从季阳平口中打探到阵法的消息,也没能从他口中探到祁家与骆德庸的联系,严风俞蹙眉,三日前红罗领了命令出门寻人,便失去了联系,曹霜亦没有音信,还有祁云岚手中的那本还未完成的心法秘籍,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可是眼下最着急的还是曹霜,严风俞揉了揉眉心,揉去满脸的倦意,而后抬脚往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