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难觅,罢了,从怀中取出摹好的密宫地图,交给曹霜。“责罚就不必了,要去的地方我已用朱砂描出,这几日你便带人替我去探探这几个地方罢,注意青色的标记,那里可能有陷阱。”
黑皮汉子一言不发领了命令,将地图收好,一抱拳,转身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窗户被夜风吹开,醒木又一响,说书老头响亮的声音从下头传来:“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一楼响起哗哗啦啦的掌声,俄顷,客人陆陆续续散去,喧哗声,脚步声,严风俞在这些响动之中,闲坐独自又饮了一会茶,看一眼窗外的一轮孤月,起身回家。
杀手无家无室,无朋无友,本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十三岁入京之时,师父已将这个道理与他分说明白,那时的自己浑不在意,跃跃欲试加入天衍处,怎的时至今日,忽然感慨起来?
严风俞摇了摇头。
街道空旷,越走人越少,拐进一条断头巷子,严风俞停下脚步,“这里没人,有什么事情,说罢。”转身,红罗假扮的霍人杰在他三丈开外的地方站定。
“陈凉玉从李文柏的房里搜到一张藏宝图,猜测这小子是学人寻宝才步入险境,喏,就是这个。”从怀中取出一物,丢给严风俞。
严风俞接过了一瞧,眉头拧了拧,这所谓的藏宝图为什么会与自己手里的密宫地图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这藏宝图上头没有青色的陷阱标记,没有黑色地上标记,赤色线条的描摹亦有几处出入,制作这藏宝图的人到底是何居心?将人诓骗进去骆德庸的地宫,而后借机杀掉?
将藏宝图丢还给红罗,严风俞收敛了深思,淡淡笑道:“所以呢?他派你们按照藏宝图去探探究竟?”
“严护卫果然机智,只是红罗此次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严护卫通报消息的。”红罗道。
“是么?”严风俞抱臂一笑,“那你还有什么事情?”
“此番前去,必然凶多吉少,红罗可还不想将小命交付在这样一件小小的差事上,这才过来请严护卫赐教。”
“赐教?”严风俞故作不知道:“赐教什么?”
“自然是哪里不能去,哪里有陷阱的忠告。”红罗见他装傻充愣,眼神凌厉了三分。
她也知道自己扮成祁云岚的样子去诓骗严风俞,的确过分了些,可是她爱慕严风俞日久,根本见不得他与旁的人亲近。况且,严风俞可以与秦楼楚馆里的小倌们亲热,也可以与大街上随手搭救的人亲热,怎的偏偏不能与自己亲近?她不能理解这一点,这才屡屡去触碰严风俞的底线。
可严风俞早已厌烦透了她,顾着她的身份才屡屡手下留情,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知我清楚哪里能去,哪里有陷阱?”
“严护卫莫要跟红罗装蒜。”红罗面色愈发阴沉。二人虽然因为严风俞那些小情人闹了不少矛盾,更因祁云岚而激化了该矛盾,可她屡次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严风俞获取情报,二人亦相识了许多年,他怎能不顾忌这些情谊,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冷笑一声,“那日红罗扮成严护卫的小情人,来找严护卫之时,便在严护卫的桌上看到一张与这藏宝图类似的地图。想来在这件事上,严护卫知道的恐怕要比红罗多得多,这才过来求严护卫一句忠告。”
严风俞挖了挖耳朵。
他虽然想杀红罗,也认为任她死在沈郁的阵法之内是个兵不血刃的好办法,可惜眼下,他还需要红罗给他做眼线,想到这里,严风俞在心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亦不再意气用事,将私人感情丢在一边,“罢了,”朝红罗伸出手,正色道:“把图给我。”
红罗面色稍霁,复将“藏宝图”丢给他,严风俞接过了,将几处可能危险的地方指给她看,如此这般一番讲解之后,严风俞道:“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