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暗器或可杀人于无形,或可叫人死无全尸,或可叫人死相凄惨。
其中一种牛毛细针,长三寸,细如牛毛,通体漆黑,针尖淬毒,与万千箭雨一齐发射,也被安放在偏僻角落,叫人防不胜防。
针尖所淬之毒也是沈郁亲手所配,毒性剧烈,毒发过程与解毒过程无比漫长,毒性所到之处人体经脉骨髓统统坏死,使中毒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前受尽折磨,死后死相凄惨。
而即使侥幸获得解药,解了毒,坏死的骨髓经脉亦不可恢复,留下终生残疾。
沈郁讲起这些便是滔滔不绝,也不管怀里的小听众是个实际年龄只有九岁的孩童,也不管这孩童接受不接受的了。
小祁云岚却是自此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胆大如他,也不敢再靠近那边区域,连带不敢再靠近看似温和可亲,实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沈郁。
眼下祁云岚回过神,细细琢磨沈郁所说的那番话,便知道沈郁之所以会砍去小虎的右手,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小虎的整只胳膊恐怕都要废掉。
只是这迷迭幻杀阵固然变幻莫测,诡谲不已,可他与祁云承早在几年前便从沈郁与季阳平卧房之中盗得破阵之法,如今这阵他与祁云承早已闯过不下几十遍,怎么今天忽然出问题?
难不成……是有人动过此阵?
眼见着小五子哭得愈发伤心,祁云岚心里既难受又后怕还困惑,他咬着嘴唇,捏了捏手指,而后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小虎,确认小虎无碍后,再去找沈郁问问究竟。
他相信沈郁不会无端修改阵法以使他和祁云承陷入险境,可这阵法只有沈郁通晓其中关窍,倘若不是他,那又该是谁?以及,这人有什么目的?
“走吧。”祁云岚定了定神,阔步走出抄手游廊,道:“去看看。”
祁云岚离开之后,严风俞阖眼假寐,不知过了多久,突地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他虚虚睁开眼睛,看到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人。
少年人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白白净净一张脸,红唇白齿,身段纤弱,手上举着托盘,盈盈走到床前,然后恭敬跪在地上,把托盘举到严风俞眼前,声音柔亮道:“小爷吩咐小的给您送药。”
严风俞目光望向少年人低下头时露出的一截纤长瓷白的脖颈,突地眉宇一簇,眼中厌恶之情乍现,冷声道:“不必惺惺作态,这里又没旁人。”
“严护卫好生厉害,这都给您一眼瞧出来了!”
少年人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严风俞,忽然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脸,少女笑得调皮,把人皮面具递到严风俞眼前:“这回这个怎么样?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严护卫喜欢吗?”
眼见着严风俞眸中无波无澜,好似全然不为所动,少女也有些讪讪,把人皮面具塞回兜里,撇了撇嘴,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提着衣裙下摆,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坐下。
“严护卫身受重伤,恐怕不方便喝药,红罗来喂您吧!”
说罢,她便舀了一勺琥珀色的药汁,送到嘴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才送到严风俞嘴边。
姿态不可谓不殷勤。
严风俞却没有给她好脸色。
只因这女人对他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且行事偏激,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