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气绝。”
严风俞面无表情,静静立着。
药香弥漫的屋子里,雨水还在顺着他的头皮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可是连夜赶路已经耗光了他的情绪,此刻他的心中是无喜无悲,淡淡望向病榻上那人。
想来十余年的爱恨纠葛已经将这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若他轻易去了,自己怕也是不得长久,想通这一点后,他便有了一种生不同衾死同穴的快意感觉。
默了默,扯开自己的外袍衣襟,取出随身携带的所有财物——几锭金子并若干银票——把这些财物统统撂到桌上,也把自己的佩刀搁在桌上,望着薛神医道:“救了他这些就是你的,救不了他,你跟我都不用活了。”
语气也是淡淡的,腾腾的杀意却不似作伪。
薛神医其人也是一个奇葩。
倒不是说他医术不行,除了活死人、肉白骨,这世间还没什么病是他薛神医,不能医、不敢医的。
只是他这人优点明显,缺点也是明显的很。他嗜酒爱财,见了钱就跟见了亲生爹妈似的,是个名副其实的吝啬鬼。
眼下,虽然他一点都不怀疑黑着脸的严风俞宝刀一出鞘,自个儿要就人头落地,可惜吝啬鬼的脑回路不同于一般人。
薛神医望着那锭金子,那金灿灿的光落进他的眼镜里,就像是落进了他的心眼里,给他畏畏缩缩的躯壳里平白注入了几分死生无谓的勇气。
老头儿眼珠一转,想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不救也是死,救不活也是死,不如收了钱,尽力一试,救活了最好,救不活也做个富死鬼。
这么想着,他点头哈腰,蘸墨写字,笑出了满脸褶子。
写好了药方,交给严风俞,着他去寻一些续命的稀世药材,允诺三日内他会用一些特殊的法子,吊住祁云岚的性命。
但要超过这个时间,他就爱莫能助了。
这么说着,他收下了严风俞的银钱,数清楚数目后,喜滋滋地收进胸前的衣兜里,拍了拍。
——令人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准备等严风俞一离开,便弃了祁云岚和药庐,携巨款逃跑。
见状,严风俞再不耽搁,收好药方,带上佩刀便出了谷。
只是续命的稀世良药哪里会是好寻的?
两日后酉时刚过,严风俞便带着一身的血腥气跌跌撞撞地冲进谷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撑着一口气把以命搏命得来的药材交给薛安后,便径自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七天后了。
彼时,祁云岚的病情已经稳定,只是总也不醒,眉头总是皱着,好似被噩梦魇住。
严风俞不愿假手于人,拖着病体给他擦身换药。
烛火摇曳,祁云岚双目轻阖,脑袋轻轻歪着,身躯却已不似少年时那般白皙纤细,弱不禁风,一点马血就能吓晕。
此刻,白皙的身体上,胳膊、胸膛、小腹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像一头沉睡的幼狮,充满了爆发力的美感。
只是这具身体上也是布满伤痕,从锁骨到胸膛,从小腹到大腿,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有的已经愈合。
——像无暇的白玉上头悄然裂开了无数道口子。
严风俞静静地看他。
目光极慢地扫过他的身体。随后矮下身,温热的唇舌贴上去,吸吮舔舐那些伤口,留下透明的水渍,抬眸,却见沉睡中的祁云岚眉头皱得更紧。
便凑上前去吻他的眉心,用力地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