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知道肯定是天子过问昨日流言中的贪污一事了,那一阵风没有白吹。
从今上登基两年的行事作风来看,陛下今年最看不顺眼的是贪污,连发落齐弈的罪辞里,都有贪污一项。所以在昨日才出了死人的事后,又紧接着有这样的事,足够周文典焦头烂额。
江虔笑了笑,过了会儿,他看了看时辰,去见袁大人。
周文典回到帐子里,脸色就收了。
刚刚那一出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陛下确实是过问了昨日流言的事,但也只是过问了句而已,未斥责,也未盛怒,只是让他自行辩解。
待他辩解了一番,事事有理有据,也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当时出了天子大帐,他就刻意表现出一脸沉重。因为他想看看背后的人因此还会做出什么,他现在肯定,昨日那些事是有人故意在推波助澜。
甚至……可能李辽的死也是其中一环。
想到这,周文典眉头死皱,其实对于这一点心里还是存疑的,因为他不大信,不信有人为了把他搞的焦头烂额,竟然会直接设计让李辽死了,对方好歹也是朝廷里的一个五品官啊!
所以关于李辽的死,暂时只在心里疑惑一下,没有多想,只盼大理寺那边秉公查案,给李遂一个清白。
李遂的人品他是知道的,绝不会因为小小冲突便杀了人。周文典现在琢磨的是,之后传他流言的那个人是谁。
他有几个怀疑对像,都是平日与他政见不和闹过矛盾的那些人,还有就是,江虔,如今尚书之位几乎空悬,对方必会争上一争,他声名坏了,对他有利。
周文典叹气,还揉了揉脑袋。
心想孟尚书要是没病就好了,不然他也不会遇到这些闹心事。从孟尚书上书乞骸骨那刻,他的日子就没安生过。
周文典这时还没想到,马上就有第三桩事情在等着他。
八月初九,周文典依旧闭门未出,但当日傍晚,忽然,他受陛下传召。
来人是全福,说陛下请他过去。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而到了那之后,也果然事情如此。陛下帐中站着袁大人,另外,跪着一脑袋低垂的男子,除此之外,还三三两两站着些人。
周文典暗暗警惕,敛目上前郑重行礼。
“臣,参见陛下。”
崔厉淡淡颔首,“嗯。”
“张浑当初京察一事,是经你手?”
张浑?周文典暗暗皱眉,这人是谁?想了半天,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崔厉见他久不回答,眼睛沉了一下,“周侍郎。”
周文典心一提,他抿了抿唇,如实答,“陛下恕罪,臣一时未想起来。张浑京察之事当初是否经的臣的手,恐需看看吏部当初名簿。”
那时还是先帝时候,有些年头了,他是真记不起这个人了。
崔厉看向袁诩。
袁诩颌下白了大半的胡须动了动,“陛下,周侍郎或许不记得了,但臣记得张浑当初便是经周侍郎京察,继而到工部任的职。”
那时张浑刚从地方回到京里任职两年,那年正好是京察之时,经吏部考核过关,他被调到工部,在工部任员外郎一职。六年下来,如今他熬到了郎中一职。
而之所以他现在会出现在这,也是因为周文典。
前日营地中盛传周文典爱财贪污,不少人都听到了。次日,周文典因此事被陛下传召,不久脸色难看出来,事后便闭门不出。
有工部同僚本就看不惯张浑,又记得张浑当初好像就是经由周文典的手过的京察,便在今日整理证据,一纸书信把张浑先告到了工部尚书袁诩这,之后又随着袁诩到陛下这来。因此,才有后续周文典被传召过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