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去和霍谡说她不去时,忽然又改了口风,说她去。
她的父亲在朝为官,霍谡也在朝为官,这一辈子都不再遇见他是不可能的,以后但凡宫宴,她总归还是会见到他的,所以她想,既然打定主意了要放下,那自然就要彻底坦坦荡荡放下,这般避着躲着一心想法子不见,心里又哪里能真的放下。
所以她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来了。
但想归想,此时真坐在了马车里,偶尔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瞄过去。
那日已经被应恂送出去的女人,竟然又被他带了回来,留在了身边,她何德何能。
周媱指尖刮蹭自己的裙膝。
半晌,敛一敛,恢复神情。这一切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必再想。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望湖。
连梨跟在崔厉身边,就在他身后踏上舷梯,登上画舫。走到一半时,见天上几只白鸟悠悠闲闲盘旋飞过,她扶着栏杆驻足看了看。
看了一会儿,继续认真踩梯,不敢分神。
崔厉已经上了画舫,见她专心盯着脚下,等她踩上画舫了,负手点一点下巴:“还怕踩空了摔水里去?”
连梨走过来,点头,“是啊。”
崔厉一句轻嗤,“胆小。”
连梨:“这水看着无边无际,我自然怕。”
崔厉懒淡看她:“放心,就算摔了我也会让人把你捞起来。”
连梨轻笑。
他会不会捞她她不知道,可她小心些总没错。
这处听名字虽然只是个湖,可她看着和码头边的江也不差了,水面宽广的让人心生惧意。
“捞起来也是一身湿,回头折腾的我生病了。”
崔厉听得笑了声,手心在她手腕上一扯,正想说说她这伶牙俐齿的嘴,但,也是这时霍谡牵着周媱上来,话风也就停罢,只拉着她手臂过来。
再次看见周媱,连梨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上午她好像不乐意见她。
几息之后,她不用犹豫了,因为周媱先朝她颔了首。她也就弯一弯嘴角,冲她笑一笑。
崔厉淡淡看一眼她的嘴角,倒是笑得开心。
不过周媱也确实算得上是她唯一识得的人了。
可他不打算给她和这个唯一识得的人说话叙旧的功夫,牢里的事也没什么好叙,他冲应恂示意了下,让他去拿些渔具来。
同时,已经带着连梨往一边画舫的垂钓台去,打算钓鱼。
“可会钓鱼?”
“不会。”
但她不会崔厉也让应恂之后给了她一根杆子。
“拿着,等鱼儿咬勾便是了。”
连梨看了看,觉得确实好像就这么回事。
于是把钓钩往水里一抛,便静静等着。
但,等了快两刻钟,她的钓杆都纹丝不动。
而这时崔厉旁边的小桶已经有两尾鱼了,甚至,比她后来的霍谡桶中也有了一尾鱼。
连梨忍不住又把杆子提起,打算看看有没有鱼儿咬钩。
这是她第三次抬杆了。
崔厉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