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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嗦粉

青根就放在旁边,一个个其貌不扬,还带着泥土。

白芜晚餐后,将青根拿去河边用草茎搓洗。

洗干净后,他们再用石刀削去青根坏掉的部位,拔掉多余的根须,然后整个放到石臼里舂碎。

夜色浓重。

从半山腰到山脚,数百个大鸟窝前的火塘燃起了篝火。

从山上望去,篝火犹如抖动的红绸。

劳累了一日的兽人亚兽人们坐在篝火前,或聊天或游戏,偶尔还能听到小孩们的笑闹声,伴随着白芜家一下一下舂青根的声音,整个部落显得格外宁静。

渐渐地,白芜家火塘边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兽人和亚兽人们伸长了脖子,围在石舂前,看白芜一家究竟能弄出什么食物。

没想到他们又洗又舂,最后弄出来一大盆青灰色的水,看着像泥汤。

泥汤还散发着青根那股独特的辛涩气味。

闻着颇为不妙。

人群中安静了一会。

有迟疑的声音响起,“岸——你们弄的这东西能吃吗?”

“对啊。这东西能吃吗?还是别乱来吧?”

“大春天怎么吃青根?我家今天摘到了红溜果,我去给你们拿一些!”

“芜梦中的事情怎么能信?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好吃,还是算了吧?”

白芜费力地将青根水挪到一边,“青根粉洗出来还挺好吃的,煮出来大家就知道了。”

众人明显不信。

岸插话,“刚刚特别好闻的肉香味,大家都闻到了吧?”

“闻到了,祭司给的花兽肉吧?闻着真香。”

岸下巴微抬,“芜做的。”

“他会做花兽肉也不一定就会做青根啊。川,墨,你们可不能太宠孩子。”

川笑,“他会的。再说,再怎么也是青根,吃不坏人,芜是心里有数的孩子,大家别担心。”

白芜根本没把族人的话放在心上,对家人说道:“我先将这些青根渣端上去晒了。”

这些青根渣晾好了就是上好的鱼饵料,钓鱼的时候用来打窝肯定不错。

岸正不耐烦,站起来追着他道:“我也去。”

族人们摇头,看他们弄好了要休息,也慢慢散去。

川和墨简单收拾好东西,跟着两个儿子回到半山腰的窝边,催两个儿子去休息。

岸嘴上应了一声,走过来蹲在白芜旁边,小声问:“你这青根什么时候做好,到时也能像肉一样香吗?”

白芜盯着那盆青灰色的青根水,脑海里却想起砂锅粉、肠旺粉等各种粉的味道,肯定地点头,“和肉一样好吃!”

岸一拍膝盖,“那我们那天多煮点,煮久一点!”

馋死别人!

岸带着一腔美梦入睡。

他们第二天早上起来,木盆里的水已经澄清了。

白芜找岸和他一起,轻轻将木盆里的水倒掉,底下是一层青灰色的青根淀粉,用勺子舀起来,轻轻一捏,又细又润。

岸仔细感受了一下,眼睛大睁,一脸不可思议,“这是青根里面的东西?”

“你昨天不看着我洗嘛。”白芜将木盆放平,站起来去火堆旁拿木

勺,“帮我拿两个簸箕过来。”

“用簸箕盛出来就可以吃了?”

“要先晒干?”

“为什么?”

兄弟俩的目光在半空对撞。

白芜哑然,憋了片刻,“哪有为什么,我梦中就那样。”

他前世看别人洗了粉出来就是会晒啊,他哪知道为什么?

岸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倒没究根结底。

兄弟俩将青根粉舀到簸箕里,抬到边上一点去晒。

白芜特地跑去下面邻居窝边上,请邻居老人看着,要是下雨,帮他们收一下青根粉。

今天也去采集。

白芜他们忙了大半天,筐里采到不少蘑菇和野菜。

岸说里面有种蘑菇特别好吃,又鲜又香又滑又嫩,被白芜果断截留下来放去簸箕里晒,过两天用来煮青根粉。

一晃五天过去。

青根粉彻底晒干,凝固成干硬的小颗粒,像一粒粒小石子。

岸观察着这些青根粉,看粉晒干后干硬得能打人,捏一点舔一下,连青根味都没了,心里有些失望。

他左看右看,“这个真的能吃吗?”

白芜看他一眼,肯定地答道:“好吃!”

白芜答完,抬脚去找他父亲,请他阿父明天给他打一只鸟回来。

他要用蘑菇鸟汤来煮青根粉。

他们兽人能化做的兽形也就那么几种,绝大多数野兽野鸟都只是单纯的动物,和兽人不一样。

他们鸟兽人在空中有天然优势,鸟类是他们食谱中重要的一部分。

要不是白芜身为亚兽人,翅膀不够有力,爪子不够尖,飞得不快,体力不行……他也想每天出去打猎而不是采集。

他们早上出去采集,去时艳阳高照,归来时已晚霞漫天。

他们亚父川就坐在火塘旁边,霞光给他的身影镶上一层金边。

白芜擦擦脸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火塘旁,喊了一声,问:“阿父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又去帮沓背木头去了。”

岸插话,“沓是不是要筑窝了?”

部落里的兽人们每到成年,就要去收集石头木柴和胶油,建造自己的窝。

一般亚兽人则不用。

亚兽人单身时住在父亲们建造的窝里,有伴侣,则和伴侣一起修饰伴侣建造的窝。

川道:“他早就想建窝了,都快和伴侣成家了。”

“是不是今年百鸟节认识的那个鹰族伴侣?”

“就是那个小亚兽。”川笑笑,“还说别人,岸你认识的那个鹰族兽人呢?怎么不来往了。”

岸哼哼两声,不回答,撑着脑袋坐在火塘旁,在霞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白芜好奇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川不追问,转而对白芜道:“芜你要的鸟你阿父给你打回来了,要不要帮你拔毛?”

“我自己去。”白芜站起来,“放在哪?”

“就在箩筐里,还剩一口气。”

白芜走近箩筐,果然看见箩筐下面关着一只灰鸟。

这鸟比他上辈子看到的鸭还大,鸟喙和爪子寒光闪闪,看起来凶得很。

白芜一靠近,鸟扑棱扑棱开始挣扎。

白芜盯着它,手放在箩筐外面半天,也没能下手将鸟捉出来。

川从他后面走过来,“你去坐着,我来。”

“不用。”白芜一下掀开箩筐的盖子,伸手进去抓鸟。

“桀——”

鸟疯狂地挣扎起来,有力的翅膀飞快扇着,两只爪子胡乱挥舞。

白芜下巴拼命往后缩,头发披散,羽毛裙也掉了好几根羽毛。

“卧槽。”白芜半眯着眼睛,要去捉鸟的两只脚。

岸从旁边伸手,一下将鸟按住了,捏着它的翅膀提起来,“没用!”

白芜:“……”

岸单手将鸟提出来,左右看了下,一把拎起石刀,就要结果这只鸟。

白芜忙道:“等等,我去弄点盐水装血!”

“要盐水做什么?”

白芜没法解释,只能用个碗装一点盐,放上小半碗水调和了,“你杀鸟的时候将鸟血滴在里面吧。”

“麻烦。”岸嘟囔一句,道,“你过来帮忙抓鸟脚。”

川站起来帮忙,“芜你去旁边休息,我和岸来。”

“不用,我来就行。”白芜两只手抓住鸟脚,提起来,抬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先割喉放血。”

岸动作十分麻利,一手捏着灰鸟的翅根,一手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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