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梁其年的脚下仿佛扎了根，驻足于这扇虚掩的门前许久，迟迟没有挪动。他深邃的眼眸中不自觉地隐隐有浓烈磅礴的暗流涌动。

沈芜的脸颊微红，跳了太久的舞，她身上都出了汗。

幸好影音室里开有空调，并不会太粘腻。

沈芜平缓着呼吸，没再继续跳，而是俯下身伸手去拿放在地毯上的手机，稍稍看了眼时间之后沈芜就将手机音乐关掉。

已经快两小时了，现在是七点四十分。

沈芜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梁其年不知何时站在了虚掩的门前。

他的身形颀长，琥珀色瞳仁晦暗幽深，目光正定定地凝在她的脸上。

有一瞬，沈芜觉得她被对方身上摄人的侵略感给细细密密地笼罩住。

但在下一秒，那瞬令她倍感危险的威压消散，一切都恍若错觉，无事发生。

梁其年站在门外，并未移开看向沈芜的目光。

“是不是打扰你了。”梁其年问。

沈芜站在门内，循声抬眸望去，两人的视线交汇。

梁其年的眼底清晰倒映出沈芜的身影。

沈芜此刻的面容染上了薄粉，挺翘的鼻尖沁了点点汗珠，嫣红的唇珠饱满透亮。

她就站在光落下的地方，气质清冷柔弱，亭亭玉立。

沈芜脸上依旧是未施粉黛，眼尾却透出了淡淡的靡丽姝色，远山含黛。她仅是一个轻轻抬眸的望来，便好似胜过人间千种风情。

沈芜在梁其年的注视下朝他稍稍走近了几步。

她们默契地隔着一道虚掩的门说话，谁都没有主动将那扇门彻底推开。

沈芜轻摇头，先是回答梁其年道：“不会。”

然后她才轻声问，“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沈芜抿了抿唇，她看着梁其年，心下有些意外，也有些歉意。

梁其年微垂视线，也似有些意外，“嗯？”

梁其年似乎在用目光细细地描摹沈芜的脸，于是梁其年丝毫没有错过沈芜那轻颤的眼睫里划过一瞬歉疚之色。

梁其年缓声低沉道，“若要说，难道不应该是我吵到你了么。”

“不知道现在再跟你道歉会不会太迟了。我很抱歉，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站在门外看你跳舞。”

“……没关系的。你不用道歉，这也没什么。”沈芜有些怔，似乎有些意外于梁其年会这么说。

姿态过分绅士，语气也过分温柔。

沈芜练舞的动静很轻，影音室又是在一楼长廊的最底部，并非去向客厅、厨房的必经之路，先不说这么早能有几个人起来，更不说就算他们起来了，无缘无故的怎会来这。

就连梁其年他自己，今早也仅是一个临时起意，脚步一转选择走来一楼健身房跑步，而非原先计划中的出门沿着蜿蜒山路晨跑十公里。

梁其年蜷了蜷手指，平直的唇线没忍住地轻动了动。

“平时也都这么早起来练舞吗？”梁其年似是不经意地随口这么一问，口吻淡淡的。

“平常都是七点半。”沈芜似乎是在担心他们的对话会吵到其他人，语调下意识放得很轻。

轻得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

沈芜未察觉到梁其年变得微深的眸色，垂着眼睫继续轻声慢语道，“但今天节目组让九点出门，就提早了两小时。”

梁其年低低嗯了声。

就在沈芜以为他们的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梁其年并未抬脚离开，反而又主动问道，“所以平常没有意外的话，都是早上七点半练舞吗？”

沈芜看了眼梁其年，他说话的口吻似乎在跟她确认什么，但沈芜一惯不是喜欢多问的人，没有问梁其年为什么突然这么一问，闻言如实地轻“嗯”了一下。

“会介意我来看吗？”梁其年问。

梁其年面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尖。

沈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