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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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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元蓦的反应到他要做什么,他说不和离,那就是继续做夫妻,他是想要她……忽的,背后的人翻身从褥上起来,左臂撑着,右臂已然探伸过去扶上她的左肩,作势就要覆上去。

她大惊失色,身形已经因为他的力道平展在褥上,慌忙间她摁住那两根落在锁骨下的手指。

贺勘指尖正捏着一颗盘扣,一双发抖的手抓了上来,并使着力推据。那几乎是来自她自然的反应,真真切切。

外头,高大的梧桐树耸立在黑夜中,高处的枝杈上筑着一个喜鹊巢。已经是夜里最安静的时候,万物静籁。

时隔一年多,如此直接的亲近,呼吸交互在一起,彼此黑暗中相视。

“我,不行……”她声音发颤,小小的说着。

贺勘一僵,整个人顿住。

片刻后,他收身回来,手指将那颗盘扣重新扣上,帮着她拉好被子:“知道了,你快睡罢。”

陷在软被中的孟元元身上一轻,适才的压迫已经离开,只是左肩头还残留着方才握紧时的力道。紧张尤未散去,她看着黑暗中坐在那儿背影,听得见他不稳的呼吸,

随后幔帐被掀开一些,贺勘已经下了床去,开门关门便离开了西厢。

孟元元浑身力气被卸干净一般,软软的躺在那儿,盯着帐顶,再没了睡意。果然是真的,他不想和离。

接下来要怎么办,她亦有些混乱,而心境自是再不像从前般平静。

后来,孟元元知道贺勘还是回了西厢。只是这回他没再做什么,躺在那儿也不知睡没睡,至于那床横亘中间的被子,被他给踢到了床尾去。

两人中间,那点形同虚设的阻隔没了。

她觉察到他的手伸过来,抓上她的被子,身体瞬间绷紧起来,刚要开口,只试着他帮她掖紧了被子而已,随后他的手收了回去。

腊月里终归是冷。

红河县位置好,风小,却因为水多而有些湿冷。

贺勘没用早膳便出了门,说是去了秦升家探望。有人说,他这一去,莫不是想把人直接给气死?

但是话说回来,本就是秦升不义在先,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有就是身为晚辈,结伴同族去探望也是常理。

贺家院子这边,头晌来了两个秦家的媳妇儿,与孟元元说了两句话,说是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便去家中唤一声。

孟元元只是客气道谢,并不多说。短短一日,风向这么快就变了,先前集在一起的秦家人,如今分散开。

这样的话,那些人基本不会再来惦记这点儿产业,也是让他们看清了后果。从这件事的处理上来看,也能窥见贺勘的几分手段。

“少夫人

() ,”兴安进来院中,“木匠说,他过晌来。”

孟元元才从西厢出来,闻言道:“那便是今日安不上窗扇?”

既然安不上,那就想办法先把旧窗将就一下,糊上一层窗纸也行,晚上搬过去。

“少夫人不用急,”兴安点头,指着西耳房,“我早上把旧窗全部拆下来了,等木匠做好,只管往上安新窗扇就行。”

“你,你把窗拆了?”孟元元疾步往天井走去,看去西耳房的时候,果然原本还勉强挂着的窗扇,被彻底卸了下来。

前后两扇窗,此时歪斜着躺在地上。

兴安上去一脚踩下,嘎巴一声脆响,脆弱的窗扇被直接踩烂:“不能用了,一会儿拿去伙房当柴烧。”

“当柴?”孟元元没来得及阻止,两步外只剩一堆碎木。

这?她无奈一叹,现下还能搬去哪里住?

想起了昨晚的事儿,贺勘是真的动了与她行房的意思,毕竟他要自己的妻子是天经地义之事。她的拒绝,他没有勉强,可是再有第二次呢?

倒是兴安利索的蹲下,收拾归拢着碎木:“正好烧水,免得公子总洗冷水澡。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

他兀自叽里咕噜说着,很是不解他那公子爷的举动。

孟元元是能猜到几分,昨夜榻上的接触,她清晰感觉到他的变化,很是吓人……

过晌的时候,孟元元去了前街刘四婶儿家。

刘四婶是个寡妇,男人几年前去了,剩下她和儿子相依为命。所以很是看不惯那些欺负女人的行径,也是因此总很照顾孟元元。

好在现在儿子刘则已经长大,在茶庄里做伙计,东家见人勤快懂事,很是重用。

刘四婶泡了茶,端上桌来:“是则儿的东家给的,元娘也喝喝看。”

“婶子莫要忙活。”孟元元站起身,接过茶壶。

“我看秦升倒不像是装病,八成是真怕了。”刘四婶坐下,手里顺着摆下两个茶碗,“为老不尊的,竟做出这等事,也是活该。要我说,就得让二郎早回来,收拾了他们才会老实。”

红河县就这么点儿大,昨晚秦家祠堂的事,今儿一天传了个遍。

孟元元提着茶壶倒水,食指点在壶盖上:“林场的那片树是有数目的,公公以前账本记得清楚,更别说衙门里了。”

卖掉一棵树,便会上缴相应的税银。秦升这事儿,铁定是要吃官司的,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能他自己也没想过贺勘会再回来,还去了林场。

经此一事,恐怕秦家人再不敢打什么吞家产的主意。而且贺勘更是没沾染上一点儿不是,让人找不出丝毫错处,才仅仅用了一日功夫。

刘四婶称是,嘴里不解恨的骂了好几声:“还有秦尤,别把他忘了。我总觉得他抵你的那张契书,是个隐患。”

“现在就是找不到人。”孟元元回了句。

“这个孽障。”刘四婶叹了两声,随后抬手捶着自己的腿。

元元抿了口茶,看去桌对面的妇人:“婶子腿疼,刘则不在家,我搬过来照顾你两日罢。”

思来想去,不能与贺勘同间房。

“这说什么呢?”刘四婶笑道,眼角叠起皱纹,“搬我这儿,你家二郎能让?”

孟元元只能跟着笑笑,贸然搬来刘四婶这儿,也的确不妥。只是如今,根本不晓得怎么去面对贺勘。

这时,院子里的狗叫了两声,有人在外叩响了大门的门环。

刘四婶从正间出来,走过去开了门,见到立在门外的青年:“二郎来了?”

院门外,站着的正是贺勘,他欠腰作礼:“四婶,我家娘子可在您这儿?”

说完,抬眸往正屋里望,看见了一抹翠色的裙角,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哦,元娘在呢,进来罢,”刘四婶点头,将大门拉开,“我一直拉着她说话,都忘了什么时候。”

贺勘笑着摆手,谦谦有礼:“不进了,我和娘子要去周家吃满月酒。”

“是好事啊,该去的。”刘四婶笑,又道,“适才元娘还说笑,要搬来和我这老婆子住。”

闻言,贺勘跟着笑笑:“她,是喜欢同你说话。”

刘四婶面上很是欣慰,不由感慨一声:“看你俩现在好好地,婶子也为你们高兴。元娘,是个好娘子,别亏待了她。”

“自然,”贺勘颔首应下,视线又往里面望去,“我往后会好好待她,婶子放心。”

屋里,孟元元攥着茶盏。其实在院门敲响的那一刻,她便有感觉是贺勘来了。原想着躲在刘家这边,错过去吃酒的时辰,就不必与他一同去。

只是终究他还是寻了过来。

“元娘快出来。”外面,刘四婶喊了声。

孟元元手一松,放下茶盏,微叹一声,遂起了身出去。

见她出来,贺勘站在原处等着,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而来:“元娘,走罢。”

两人告别刘四婶,走到街上,往西面的周家走去。

日头将落下山去,街上开始变得昏暗,稀稀落落的行人往各自家中赶着。

贺勘左手背在身后,走出一些后就停下,等着后面的人:“元娘,走得这样慢,哪里不舒服?”

孟元元摇头,便就快了些脚步,走得离了人三步远的地方。

“去找四婶说什么了?”贺勘干脆也慢了步伐,一直等她并行,便侧着脸去问。

女子姿容婉约美丽,仅仅是简单的行走,便如芙蕖摇曳。不知是不是风刮下一缕发丝,正好垂在她的脸颊处,为她添上一份妩媚。

“拉些家常罢了。”孟元元轻声细语,总能看到脸颊上时隐时现的酒窝。

贺勘颔首,身形往她靠近一些,袖下的手探过去,手指一勾攥上了她的手,收入到掌心里。

“等回洛州,你搬进储安院罢。”他感觉到掌心的柔软无骨,惊叹于她这样漂亮灵巧的手,“届时,也给淑慧重新选一间院子,离着咱们近一些。”

“什么?”孟元元不由顿下脚步,看去身旁之人。

贺勘回看她,嘴角轻缓的弧度:“自然,妻子是要跟着丈夫的。年前,我会把你的名字去添到贺家族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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