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义务。四个多月划水不杀人的我,才是在这里最最错误,最最该死去的存在。他无理取闹的命令我没资格拒绝,更别说是合情合理的命令了。
但人总是心存侥幸的,总是想着万一呢。
于是我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可不可以不这么做啊……”
太宰的姿势没有变化,仅仅只是把视线转到了我身上。
“理由呢?”他问。
或许这是有机会的意思,可惜我完全没有把握好,甚至搞砸了——我给出了一个烂透了的理由。
“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不杀他应该算是做人的底线吧。”
然后得到了一个我完全不想见到的太宰治。
他缓慢的侧回身来,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却令人感到站在无尽深渊一旁般摇摇欲坠的恐惧。
不是对于自己会落入深渊的恐惧,而是对他人即将落入深渊的恐惧,于我而言,这种恐惧远比自己落入深渊来的更刻骨可怕。
“你是在说我已经失去了做人的资格吗?”
太宰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丝毫听不出什么怪罪什么人的意思,反而是种默认了的腔调,就好像自己也是那般认为的一样。
那一瞬间可能是我最接近太宰治这个人的时候了,因为我望见了太宰深渊般的孤独。不过这显然是太宰治给我造成的错觉,因为人与人之间注定是无法互相理解。
我没觉得太宰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就是失去了做人的资格,我只是觉得我不该说那句话的,那样一来我就可以继续装作和其他人一样对太宰一无所知的样子了。也不用承受这般痛苦了。
“无所谓了,禾泽你——”
然而这回轮到我打断他的话了。
“任何人都有选择做怎样的人的权利。”我注视着太宰的眼睛,告诉了他我毕生信奉的至理名言,“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太宰。”
太宰曾经说我傲慢,他或许指的是我毫不掩饰厌恶黑手党的态度过于猖狂。这实际和傲慢并无关系,仅仅是我因为知道自己掩饰不住而不加掩饰的摆烂态度罢了。
但另一方面,我知道我确实是傲慢的。或者更准确的用词——不自量力。因为我妄图去拉住一个站在深渊旁的人。这可真是愚蠢透顶,我应该把做傻事的时间留给更有意义的事情的,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可能我脑子多少还有点毛病,比如明知道这个站在深渊旁的人本身也是深渊,还在大脑警戒拉满的情况下向他走去。深渊的话,会摔死吧。
“没有人会失去做人的资格,这样的资格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太宰——”
我最终没能说出后半段话,因为太宰偏过了头。
“你出去。”
行。
于是我出去了。
现在我必须要去完成太宰治布置下来的任务,因为我在对太宰说完那段话时我就失去了改变太宰想法的机会了。如此,我就没有选择了。
非常可惜,我不能遵照自己的人生信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在车库取车的时候遇见了广津先生,他对我单独取走一辆车的事很惊讶。
“马上要去出任务了,禾泽君。是太宰先生布置了什么额外的任务吗?”
“是啊。”我回答道,“太宰先生让我去履行黑手党的义务,我要去宰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