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该亲手斩断这让他感到烦闷的根源,可当抬起头,撞见因自己的沉默而露出疑问眼神的席言时,他忽然释然地笑出声。
也罢,就这样吧。
这个副本终会消失,面前的席言也是,只有沈寂的记忆能证明他存在过。想到他们之后永不会再见面,之前的所有纠结与烦闷顿时失却了意义。
他的心忽地平静下来,看着席言问道:“你很喜欢柏霖?”
“嗯?”席言发出疑惑的问询声,沈寂却似已经知晓了答案一般,低低的冷笑道:“很好,我本来想让他多活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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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燥热终于过去,树上的叶子也多了几分秋意。人行道上婴儿车咕噜咕噜的滚轮转动声被汽车鸣笛声掩盖。
连轲提着一布袋子蔬菜,不起眼的就像路过的任何一个普通人。他越过左边正在哄着孩子的女人,将要过马路时停了下来。
他被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吸引了注意力。准确的是,是刚刚才从车里走出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容貌过于优越,身形高挑挺拔,走出车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眼,似在辨认方向。
此时却有个满头金发的外国青年伸手挡在他面前,略显急切地说着什么,伸出一只手试图拉住男人的手腕。动作稍显冒犯,连轲敏锐地看到男人眉头微微皱起,却忍耐着脾气,往后退了一步。
金发青年随之跟上前,步子急促且大,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比之前更近。
男人偏过头去,见对方仍不肯罢休,只好再转过来,礼貌地说了句什么。
斑马线红灯变成绿灯,连轲将购物袋换了只手,脚下却没有动作,眼睛仍旧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哄好了孩子的女人再次推着婴儿车越过他,绿灯的剩余时间不到十秒,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一只脚踩在马路上,连轲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不是错觉,凭他现在的感知敏锐度,已经能很轻易地分辨出信息的来源,于是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令他意外又不意外的是,喊住他的人是席言,他意外的是对方知道他的名字。
连轲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了躲开那个不知底细的破坏者,他已经刻意隐藏过自己,但席言还是发现了他。
连轲眼神微顿,朝席言看去。
男人眼中带着笑,朝他挥了挥手,似在叫他过去,与面对金发青年时的疏离完全是两幅模样。
连轲不知道他眼里的笑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看到了摆脱烦人的追求者的希望。只犹豫了不到半秒,连轲最终还是决定过去。
席言眼中熟稔的笑令他无法忽视,绿灯剩余的时间也不容许他多想,他步伐矫健又快,几秒间就跨过了一整条斑马线。
余光瞥见连轲正走过来,席言对金发青年说道:“盖尔曼先生,看来今天真的不巧,和我有约的朋友来了。”
他侧头,示意盖尔曼看过去。
盖尔曼即使满心不甘,这时也知道席言刚才所说与朋友有约,没时间跟自己一起吃饭的话并不是敷衍。
但他不愿放弃这最后一次机会。父亲只愿留给他最后半个月时间,时间一到便要强制带他回国。是他用尽手段又往后拖延了几天,想的便是至少要见上席言一面,把自己的心意跟对方说个清楚。
他拼尽全力,只为求个好结果。但如今见是见到了,席言却连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不肯留给他。
盖尔曼指尖陷进掌心,感受着手心的疼痛,他抬起头勉强笑道:“没关系,席言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三个可以……”
“盖尔曼先生。”席言打断他的话。
盖尔曼思绪被打乱,愣愣地抬起头,看向脸上已经没了笑容的席言,听见他说道:“纠缠不休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