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他又失去了母亲。
两位老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很快与世长辞。
尤里在葬礼上哭得不能自已,旁边的舅舅却只冷漠地说了一句“可惜”,就连一眼都没有多看,转身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的尤里心里真恨啊,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杀了他,他早已成了恶鬼,再不是自己的舅舅了。
可是想法还未实行,休斯廷却已悄然变化。
镇上失踪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曾是女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现在却只是寻人启事上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
更多如尤里舅舅一般的人出现了,杀戮、恐惧、绝望充斥着这个曾经平和的小镇,整个休斯廷混乱一片,镇长却对此毫无反应。
尤里为他们眼中的疯狂感到心惊,这里的镇民一半是屠夫,一半是猎物,休斯廷成了屠宰场,他的舅舅在这群毫无理智的野兽中显得如此普通。
慢慢的,尤里在仍旧仇恨和厌恶着的同时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怜悯。
这群早已失却了人性的恶鬼,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如果他们尚有一丝理智存在,面对着这样的人间地狱,他们真的能够无动于衷吗?
如果是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疫病,他们都只是些可怜的病人,他们是,舅舅也是,只是病人而已。
尤里望着面前的日记出神。
良久,他闭上眼睛,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会治好他的,会有那一天的。
至少卡尔也曾为自己的失控痛苦挣扎过,尤里的存在,是他还未彻底无药可救的最后证明。
尤里没想过成邺受伤的事能瞒过主教。
对方向来对他珍贵的祭品看得极重。
这次成邺受了重伤,还是因为尤里的舅舅才受的伤,哪怕尤里平时受主教看重,这次也不得不接受惩罚。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如果成邺真的死了,哪怕他皮再厚,这次也不得不去掉半条命。
好在这种程度的痛苦他已经很习惯了。
尤里捂着手臂,艰难地回到了小旅馆,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到片刻安心。
三楼的走廊依旧黑暗,舅舅房门外的餐盘依旧没有动过,尤里抿了抿唇,还是敲了敲门。
“舅舅,出来吃点东西,听话。”
门里没有动静,只有悉悉索索的细微磨蹭声传来,尤里再次敲了敲门,“舅舅,卡尔,吃点东西吧。”
依旧没有回应。
屋内的男人坐在地上,身旁只点着一只蜡烛,只剩下短短的一节,快要燃尽了。
他一手拿着一块木料,另一只手拿着刻刀,小心翼翼地在木料上剐蹭,神情专注而投入。
哪怕是听到门外的声音,他也没有分出一丝注意力,只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满满当当摆了一排又一排的小雕像。
尤里疲惫地放下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把你绑起来,但是卡尔,你也应该明白我的苦心。”
尤里低垂着眼睛,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倦,发丝无力地搭在脑袋上,“这十几年来,我为你处理了多少次这种事情,你总是失控,我也是会累的……卡尔,你在屋里干什么?我进来了。”
尤里径直推开门,然后便僵立在了门口。
“卡尔,你……”看着这满屋满桌的雕像,尤里的声音哽住,半晌后才接上了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