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的动作并不细致,手术床的床沿撞到了一旁的栏杆。
席言伸手拦了一下,提醒道:“小心点。”
他说的这句话平常至极,可是不知为何,一旁的薛亦却忽然有了反应。
他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将眼睛瞪到最大,即使眼神一片混沌,但他还是努力将脸侧到某个方向,随后张开嘴巴凄厉地嘶吼起来。
没有清晰成词的语句,只听到了无比嘶哑的“啊啊”声。
姜宁从他张开的嘴里看到了仅剩的小半截舌头,他看向身侧的席言,席言表情平静,一旁的阿列克谢却嗤了声:“我嫌他太吵,切除了他的声带。”
薛亦还在嘶叫,像只急欲逃离危险境地的野兽。
“好吵。”异能者特有的感官灵敏有时也会成为弱点,比如现在。
席言皱了皱眉,想让阿列克谢处理一下,却见薛亦空张着嘴,嘴里却没了声音,随后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求饶似的呜呜的哭声。
他的嘴唇有规律的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没人能听明白。
席言朝姜宁点了点头,姜宁躺上另一张手术床,两只手不安地攥紧。身旁的薛亦身体不停地颤抖,带动着身下的手术床都在发出细微的响声,姜宁看了过去。
薛亦在说话。
用他残缺的声带和小半截舌头不停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他仍在求饶。
但随着阿列克谢的靠近,他的求饶逐渐变了味道,变成了怨毒与仇恨,他在恨席言为什么不救他。
姜宁心里乱成一片,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不知是多久之后。
实验室内没有挂钟,他也看不到天色,但直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感受着身体的虚弱和无力,姜宁坐了起来。
屋内没有人,席言和阿列克谢都不在,但他能听到不远处的人声,想必他们就在附近。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扶着走廊来到另一个地方。这里似乎是观察室,面前是一整面墙的单面玻璃,从外面能看到屋里的场景。
席言就站在玻璃窗前,观察着里面。
“你醒了。”察觉到他的出现,席言并不意外。
姜宁慢慢踱步到他身边,也跟着看向屋里。
阿列克谢在为薛亦做最后的检查,不到两分钟,他退了出来,脸上有种莫名的期待。
“薛亦移植了你的异能。”席言忽然开口道,“我在等待一个结果。”
虽然他依旧很平静,但姜宁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观察室里。
不多时,床上的薛亦有了变化。
他像是被放进了沸水里的螃蟹,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最初只是细微的摆动,而后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在忍受着极度的痛苦。
能让经历过多次实验的薛亦表现出这种状态,很显然,这种痛苦比撕裂灵魂还更可怕。
薛亦开始嘶吼,挣扎着掉到了床下,两手不断地往前爬。可就在他爬行的过程中,身上的皮肤开始寸寸撕裂,鲜血浸出,又在强大的自愈力下恢复。
他软塌塌趴在地上,支撑上半身的脊骨失去硬度,像是任人揉捏的软泥,可以被随意塑造成任何形状。而后是脸上的五官,也同烂泥般开始融化,左眼一直掉到了鼻翼旁。
阿列克谢眼神充满惊奇,整个人趴在了玻璃窗上。
他看着薛亦浑身血肉溶解,整体呈灰白色,如同岩浆一样流淌下来。还未脱离骨骼的束缚,便逐渐冷却硬化。
“像是一棵树。”他惊奇地说到。
薛亦抬起上半身,不停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