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莫名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沈周南笑的时候,也习惯左边的嘴角多上扬一点弧度。
不细看看不出来,但就是这细微的一点差别,便显得他与其他人有所不同。
沈周南一手创立沈氏,即使如今在那些老员工心中仍旧留有余威。沈寂刻意模仿着他的行事方式,就连性格也难免受到影响。
但终究不同。
“下次不许这样笑,你跟他一点也不像。”他把花还给沈寂,“也不要学他一样给我送花。”
沈寂笑容一滞,手指碰了碰唇角,良久领会到席言的意思。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束。向日葵,永远追随与沉默的爱,是沈周南那个老男人的风格,但不会是自己的选择。
他沈寂敢爱敢恨,如果要送,就一定要送红玫瑰,他不图其他,就图它开得张扬香的浓郁红的热烈,好像生怕谁看不见似的。沈寂要玫瑰铺地,要他的爱被全天下知道。
可是现在离那一天还遥远的很。
他嘴角再次扬起,想要露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笑,唇角抽动了数下。几秒过后,他脸上展现出的,是一个既属于沈寂,又带着强烈的沈周南既视感的不伦不类的古怪笑容。
席言站在落地窗前,深色的遮光窗帘大拉开,楼下的花园里依旧生机勃勃。沈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昨天是公司发工资的日子,我买了些酒,亲手做了一点菜,想请你尝尝,就当是我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
看见席言没有回应,沈寂顿了两秒,低头揉着指腹上被菜刀割开的伤口,“我忙了一个下午的,就尝一口也好。”
“一个下午。”席言重复了一遍,沈寂听到他语调里的隐约嘲讽意味,不由抬头惊疑不定地看向他的背影。
他明明没有笑,玻璃窗倒映出的冷峻面容依旧冷漠,刚刚仿佛只是沈寂的错觉。但席言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今天下午季清跟我说,他不能来沈氏了,特意跟我说一声。”
“哦?”沈寂吐出了那一口气,带着些许好奇笑着问道:“他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寂并不害怕季清跟席言说了什么,他已经踩中季清的命脉,随时可以将这根维持着奄奄一息病人最后生机的呼吸管扯断。
“我并不关心他的私事。”席言转过身来:“人事部联系他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已经联系不上了。”
季清是死了还是失踪了,沈寂都不在意,他眼睛闪过暗光:“那你今天为什么忽然提起他。”
他不喜欢从席言口中听到其他人的名字,一直都是,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更别提他刚刚才为这个人生平第一次进了厨房,只为得到对方的一个笑容。
沈寂后知后觉到,他对席言的占有欲远在他意识到这段感情之前。
如果硬要回溯这段历史的话,大概是在他第一次见到沈周南身边的席言之时,便觉得这两人实在不般配极了。
席言自然是好看的,沈周南也温文尔雅,但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沈周南就变得碍眼起来。
沈寂揉着伤口的手指失了力道,又扯开一条血口,他将手藏到身后。
“随口一提。”席言语气冷淡。
“那些菜……”
“我不吃了。”席言说道:“你不用做这些事情讨好我,我更关心你在公司的表现。”
他像是个关注孩子在学校表现的家长,当孩子兴高采烈拿着奖状回家,想要跟他分享自己是如何勇战群敌、夺得竞走比赛第一名的奖状之时,他却只冷冰冰的问这学期期末考试有没有考第一。
沈寂的心沉沉的,被名为失落的石头吊着,他想解开这绳索,却哪里都没有头绪。
他使劲揉着伤口,弄得自己指头上都是血,才勉强稳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