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影短促的笑了一声,“后来我在书房的盆景里发现了宝石的碎屑,才知道您宁愿将它毁了,也不愿给我。”
大概是此事过后,越影忽然间沉默了许多,对父亲的态度也有所变化。
他虽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但也朦朦胧胧有了体悟。如果喜欢一样东西,就该好好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他的爱意只会成为刺伤心爱之物的刀。
也许是察觉到越影话里的怨气,越老将军沉默地捋着胡子。
他叹了一声,将手背到身后,“你在怨我?我早就教导过你,凡事勿执着,过刚便易折。”
“怎敢?”越影勾了勾唇角,“只是儿子早已长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闹的顽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越老将军眼神复杂,“就算他另有目的?”
“……就算他另有目的。”
越影早就知道,席言的身份不简单。
席言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身世,他也不知道席言的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奴隶市场,也不知道有哪些人在他的生命里留下过印记。
他送给席言的所有东西席言都很喜欢,所以他甚至连席言的喜好都不了解。
但他知道席言有秘密。
有一次他与几位旧友夜饮归家,半醉不醒地往将军府走去,走到半途不知为何想起了席言,便改变了目的地。
没有惊醒任何人,他翻墙进了院子。
席言房间暗着,屋内没人。
他一下子被惊醒,下意识就要去找人。可是整个宅子都没有席言的身影。
他消失了。
消失的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下人发现。
是他自己离开了?还是被那个给他送花的男人带走了?
越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席言还会回来。
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在接近天亮的时候躲了起来,又在席言回来后装作刚刚从将军府赶过来的样子,带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温和笑意出现在他面前。
席言没有发觉异常,见到他时,便笑着迎了过来。
越影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席言身上似有若无的药香,交杂出一种几乎令人晕眩的味道。
昨夜京城里又死了一位官员。
死相凄惨,血溅透了窗纱,流了满地。
越影看向书案前的席言,他正练着字,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对于越影而言,席言就像是浮于水面的碎冰,看得见存在,倒映着一切,一摸下去,却全是空。
又似一脚跌入深渊,什么都抓不住,只觉心慌意乱。
他曾听说这世上有一种人,拿血养一些毒虫,只为换取强大的力量。毒虫固然能成为助力,有时也反噬其主。
每年被自己养的毒虫害死的不知几何,友人曾经拿这件事当笑话同自己讲过。
当时的越影也觉得这些人愚不可及,后来渐渐便明白,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就要承受一切的代价。
越老将军失望的摇了摇头,“我原以为将你送去沙场,历练几年,见惯了生死后你会稳重些,是我想错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此事一结束,我会请求陛下安排你去戍边。”
“你到底还是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