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铮觉得首次直播课堂还是很成功的, 可能因为讲解的都是基础内容，对奉阳子来说小菜一碟，他的讲课状态也很好。

深入浅出, 鞭辟入里。

施铮拿着一念分照镜子, 边走边低头想, 要不要再改进一下？

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他光看衣服就知道来人是谁。

毕竟，这宫里也没人敢往国王身上撞。

施铮抬头装作生气的道：“持誉，你干什么, 没看到我在走路么。”

袁持誉似笑非笑的道：“我故意的。”

施铮眯起眼睛, “为什么, 我最近也没欠你钱，拦我做什么。”

就是想再尝尝让你在我怀里的感觉, 袁持誉这么想, 却没有这么说, 他最近明显感觉到施铮对他的不同，但他也不敢有贸然的举动, 努力掌握火候。

他岔开话题, “我在隔壁一直看这碗里的清水，影响和声音都很清晰, 真是不错的法宝。”

施铮骄傲的叉腰，自夸道：“灵宝天尊真是慧眼如炬, 说在炼制法宝方面，我比你有才能，今天这铁一般的事实，印证了这一点。”

袁持誉觉得他神采飞扬的模样, 好看极了，“他老人说得真对，我们家大王真厉害。”

施铮纠正道：“不要叫大王，叫国王陛下。”又逗袁持誉道：“我最近正打算发明一个礼仪，叫做吻手礼，臣民们要弯腰，亲国王的右手以示尊重。”

袁持誉不满的道：“国王尊贵，怎么能随意碰触！”

“你反对吗？那算了，我本打算由你来第一个执行呢。”

袁持誉心被撩拨的一跳，喑哑道：“……那在我之后，必须马上废除。”

施铮抿嘴暗笑，袁持誉十有九成对他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接话茬，他心里美滋滋的，故意叹道：“那便都算了，你既然这么抵触，那就一次也不执行了。”

施铮说完，继续往前走，就要和袁持誉擦肩而过的时候，右手突然被他一把抓起。

施铮内心紧张又欣喜。

袁持誉将他的手拿到自己唇前，低眉挑眼看他。

将施铮看得血气上涌，脸颊发烫，心道，撑住撑住，你是撩人的，不能反被撩，故作淡定的道：“你要做什么？”

他忙抽回自己的手，扭头就要走，却突然看到前方一大群人正在走廊尽头，为首是他的叔叔九灵元圣，嘴角微笑，眉头皱着，一副“我不理解你们在做什么，但我也不便打扰，只能礼貌微笑”的表情。

九灵元圣和大臣们是来祝贺国王陛下今日“壮举”成功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

包括九灵元圣在内的大臣们，都在琢磨一件事。

国王陛下和大将军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能不能给个准信儿？！

一会出来辟谣，一会又实际行动证明有一腿。

施铮清了清嗓子，“我多擦了一点护手霜，正想匀给大将军做唇霜，你们也知道，最近天气风大，吹伤人的皮肤。”

好吧，虽然不知道护手霜和唇霜是什么，也不考虑你们的修为会不会被一点冷风所伤。

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没错，没错。”

九灵元圣和大臣们都不停的点头，意在表示您说得对，您说什么，我们都信。

施铮心道，你们一个表情这么敷衍，根本就没在信的，“……”

九灵元圣率先走上前，笑道：“我们都看了方才的讲堂，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法宝，加上你口中的‘系统性教学’，咱们国家肯定会人才辈出的。”

黄狮精道：“我方才回了趟家，发现我浑家们都在家看水呢，把您都夸上天了，说这样的事，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没错，尤其是只要有水就有影像和声音这一点，大大的降低了成本，再穷的妖怪，也能观看讲堂。”

人族那边，想要读书，需要很大花销，笔墨纸砚书籍统统要钱，且很昂贵，入学私塾书院，更不是一般人家能承受得起的。

但国王搞出来的这个法器镜子，让上面的一切“花销”趋近于零，只要有一捧清水就能，而清水是免费的。

施铮道：“我已经贴出日程安排表了，最近七天都是我露面，等城民们熟悉我之后，便让你们几个也一一露面，叫城民也都认识认识你们。”

想到要“暴露”在所有城民跟前，大臣们都暗暗紧张激动。

有个别的已经在考虑晚上少吃几口饭，减点肥了。

虽然今天很成功，但施铮却不能歇着，因为他还得继续巩固升级这个法宝，比如加进去如果不想观看，可以念口诀关闭直播的功能。

时间宝贵，没有太多休憩的时间留给自己。

而在锻造法宝的时候，袁持誉是不许进入炼器室的。

“为什么？”袁持誉在施铮炼制这柄一念分照镜的时候就问过他原因。

“不为什么，我工作的时候，一般喜欢安静的环境。”

“我不会出声的。”

“和你出不出声没关系。”施铮说完，走进了炼器室，反拴了门。

而袁持誉在今天越发肯定了他的猜想。

他进入炼器室，会让施铮分心，而这是炼器时的大忌。

至于他为什么会分心呢？

袁持誉心中渐渐有了比较清晰的答案。

—

接下去的几天，奉阳子的讲堂继续进行，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三居妖怪，听到消息，也来到了望霞城城内，找个茶馆，点上两碗茶，一碗喝，一碗看。

本来半信半疑，等真的看到在传授道家正统修炼方法，都大呼过瘾，“厉害——太厉害了！就是给钱我也愿意啊，别说还不要钱！”

“我就说我怎么一直没法提升，原来基础口诀就领悟错了，没走火入魔真是万幸啊。”一个蜥蜴精大喊。

茶馆内的其他人看他，心道，看你翠绿翠绿的肤色，以为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呢，原来没有吗。

—

孔泽震惊。

若是他是孔雀状态，听到这个消息，怕是浑身的羽毛都会抖起来。

但哪怕是人形的他，也打了个激灵，背后一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施铮胆子太大了，他的讲经会，只邀请一些有头脸的大妖怪，小妖怪还是要端茶递水，没有进入讲经会的资格的。

说白了，他只想替自己的亲信们提升修为，并不想分好处给底层的小妖们。

可施铮这个就厉害了，完全不需要任何门槛，怕是要饭的妖怪，舀些清水也听了。

“唉——我今天早晨一睁眼，发现手下跑了好几个！”苍鹰捶桌愤怒的道：“不用说，都跑去望霞城了，我早几天就听说别处有这种情况，一觉醒来，大王成光杆大王了，没想到也发生在了我身上，我还以为我手底下这帮，都是忠心耿耿的呢。”

其他几个妖怪也都附和。

“说真的，没出这档子事之前，因为望霞城所谓的‘理念’，什么人族妖族和平共处，就有小妖怪跑去做了平民，使得我都不敢打骂剩下这些，就怕一个不留神，其余的小妖们也都走了，还得每个月开点月例钱，以前都不用的。”

杀了施铮的心都有了，但考虑到肯定打不过，只能忍了。

可现在更过分了，居然拿出更“诱妖”的条件，吸引妖怪们到他那里。

“一言难尽，我那里也跑了不少。为了安抚剩下的孩儿们，我只能许诺，也对他们传授一些口诀。”

“什么，你居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没办法，人家有不要钱的道家修炼方法听，不给点好处能行么。我后面山上那几百亩果园，还得人照看呢。”

苍鹰听其他妖怪各执己见，不禁看向了孔雀，“您拿个士意吧。”

孔雀沉思片刻，对手下的各大妖王道：“可以适时的开个口子，教手下的孩儿们一点修炼之法。”

施铮在变，他们不变，就要被更甩得更远。

难道，时代要变了吗？

—

程咬金每天在驿馆里看修炼讲堂，看得不亦乐乎，还命儿子在一旁记录要点。本来打算离开望霞城，回到大唐的计划都推迟了。

而他麾下的那些个将士们，也不是傻子，有延年益寿的大法，谁不想要呢。

于是，大家竟打成了一种默契，谁都不提离开的事，只默默的等待每一天的大讲堂。

直到，第一阶段，十五天的课程都讲完了。

程咬金才意犹未尽的低喃：“那一个阶段的讲堂什么时候开始呢？”

而水杯中的佚名先生很有默契的通知道：“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一阶段的课程，足够大家揣摩一年的了，不要操之过急，我们明年再见。”

程咬金失望的直吸气，“一年吗？我也不能再这里逗留那么久啊。”

就怕一年年听下去，虽然可以通过修炼获得百岁长寿，但是回到长安，也被等得焦躁不安的皇帝砍了他的脑袋。

而且程咬金作为一个早年就追随李世民的忠臣良将，从个人角度也不希望皇帝备受煎熬。

他对儿子道：“看来，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而这时，水杯中传来了丞相九灵元圣的声音，“从明天起，会有佚名先生的师弟匿名先生，分享兵器的保养经验。目前计划是四个课时，最后到底需要多少节课时，会根据实际情况而定。”

“嗯……”保养兵器对他这个武将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瞅儿子，“要不，再等等？”

程怀亮没吭声，算是默许了。

于是父子俩继续待在城内，转眼间又是十来天过去了。

直到一日，程咬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李世民满脸哀怨的质问道他，“爱卿怎能贪恋在他国的享乐，忘记咱们的君臣之约。”

“我、我没有啊，陛下，我们就要返程了。”

“‘就要’是何时？速速归来罢，朕等你们等的好辛苦。”说着，李世民的容貌迅速衰老，两鬓斑白，像个古稀老人。

程咬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叹气。

是啊，必须得回去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