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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小简:“有什么我不能听的话?我要听!”

南潇雪转向小简。

小简往后缩:“小姨,你这是耍赖。”

小孩子尚不懂“一眸春水照人寒”这样的诗句,只觉得屋子里暗暗的,而南潇雪的一双眼望过来,像冰凉的溪,让她整个人浸在里面。

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南潇雪把她拉过去。

双手带着些微力道,覆上她的耳。

好香。

不是她妈妈所有香水的那种香,像什么从未闻过的花,清幽的香气从深厚的霜雪底钻了出来。

她怔了神,好似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又好似隐隐约约听到小姨浅笑了声。

那一定是她的错觉,因为小姨从不会笑。

她开口问:“小姨,你们在说什么?”

一说话,周遭的声音便更听不清了,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南潇雪掌纹里撞出回响,又弹进自己耳廓。

直到南潇雪放下手。

小简愣了——

她一扭头,竟瞧见小姨真的在笑。

印象里小姨总是很冷,有时她话说得多了甚至生出不耐的倦怠,好似对这世界丝毫不感兴趣。

彼时她不理解,怎会有人对世界不感兴趣呢?世上有爱她的妈妈和宠她的外公,有可以疯玩看很多卡通的暑假,有好吃的蛋糕和甜甜的冰淇淋。

她知道小姨被称作“南仙”,即便她们是亲人,即便她知道自己体内某一部分淌着和南潇雪相同的血,可见到南潇雪的时候,仍会觉得很不真实。

好似这个女人随时真会轻飘飘的御风而去,因为人间的一切她从没真正喜欢过。

而这时,小简呆呆看着南潇雪。

她也不懂“冰山初融”之类的成语,只觉得那是一个……有重量的笑。

像初夏的风吹过樱桃树,有些樱桃熟得过分了,再也耐不住的跌下树来,往草地里一滚,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只有小鸟能听到。

小姨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有樱桃落地的重量,而她就是那只灵巧的小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刻。

她耐不住追问:“小姨,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南潇雪挑唇,不答。

******

时间倒退一些,储藏室。

不知窗外的天色是否又暗了几分。

里间的人是不知这些的。这里永远昏暝,只有表演皮影的白幕后一盏灯模拟着夕阳。

于是这里永远是昼夜交叠时分最暧昧的天色,有许多的故事酝酿在那幽暗里。

南潇雪端坐于木箱上,一件竹影暗纹的旗袍被她穿得分外清雅,立领裹藏纤颈。怀里的小团子体温比安常更高,被她捂着耳,倒也老老实实坐着。

她望着那白色幕布。

安常放下皮影,走到灯光一侧,离得近了,自己就变作那映在幕布上的影像。

大概微偏

着头望着身旁的地板——这是安常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于是她能看到姑娘的侧影,看到那秀挺的鼻尖从温婉的面部线条里透出来,看到那清隽的下颌,看到那没被梳进马尾的毛茸茸额发。

南潇雪的心忽地变得柔软。

大概是被去岁那季梅雨泡软的,连带望着安常的目光也一同柔化。

而此刻在安常眼里,她是否也变作了白幕上令人心软的一道剪影。

安常要开口了,南潇雪几乎可以听见她酝酿的呼吸声:

“南老师,如果不介意我是一个无聊的人。”声音压得极低,说完这句后,微地一屏气。

南潇雪几乎疑心她又要退缩了。

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那些她过分熟稔的青石板为她铺陈了退路,让她缩回令她觉得安全的壳里去。

可安常只是屏了屏气。

下一瞬,轻而清晰的说:

“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那时南潇雪压着下颌浅笑了一声。

她被安常传染,下意识也低了头,望向小简,被她箍在怀里捂着耳,一脸茫然,嘴里问:“小姨,你们在说什么?”

******

安常躲在幕布后。

习惯性的垂眸看着地板,指尖蜷着。

她不是刻意去掐自己掌心,那只是一个下意识动作。

听小简在幕布外问:“小姨,你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南潇雪没有答她。

之后,便响起了轻轻的脚步。

南潇雪是最顶尖的舞者,左脚有伤,走得慢,却并不显得沉重,执着手杖,一下下像是点在人心上。

她全然没想到南潇雪会牵着小简绕到幕布后来,抬眸一望那张脸,视线就凝成一颗雨滴,顺着南潇雪的睫毛往下淌,淌过优越的鼻线,落在纤薄的唇。

她是想听应答的话,还是不自禁的就想吻上去?

南潇雪不知是否瞧出她紧张,挑唇的笑意更甚了些,牵着小简走到她前面,她把手藏到背后,指尖蜷得更紧。

听南潇雪道:“再说一次。”

“啊?”刚才说那一次已紧张到快要忘却呼吸。

“刚才隔着幕布,不算。”南潇雪放开手杖立在一边,再次捂住了小简的耳朵:“再说一次。”

安常深呼吸了一下。

她该后退吗?

该逃跑吗?

可南潇雪周身的冷香似一张网,牢牢网住了她。

她把视线从那纤薄的唇形往上抬,看进南潇雪的眼底:“南老师。”

空气里细小的尘埃脱离了地心引力控制似的,绕着南潇雪的睫毛四散飞舞。

“如果不介意我是个无聊的人,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素来清寒的双眸凝了凝。

语调却拖长:“我想先问问,安小姐的无聊,是如何无聊?”

这时被南潇雪捂着双

耳的小简开口:“我能听到你们在说话啦,只是听不清,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安常定了定神。

望着南潇雪:“我的无聊,是可以把一天当成一辈子来过,也可以把一辈子当成一天来过。”

“在我这里,什么都不会变。”

南潇雪回看着她。

她的心脏连带着指尖都发麻,到这时,她已揣测不懂南潇雪的表情了,南潇雪是在笑么?她只是盯着南潇雪左颊的那颗小泪痣轻跃。

然后便听南潇雪说:“好的,安小姐。”

她呆呆又去看南潇雪的眼睛,这次她看懂了,那双清矜的眼尾分明含笑,大概笑她的痴傻愣怔。

可她的确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也坦诚相告她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南潇雪像是耐心对她解释:“我说‘好’的意思是——”

“安小姐,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

说完这句,便放开了小简的耳朵。

小简还在问:“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这时门外有人轻轻叩,是张姨来叫她们:“晚饭准备好了。”

南潇雪悠然不答,安常应了句:“这就来。”

门外响起离开的脚步。

安常唤了声:“小简?”

“嗯?”

安常伸手捂住了她的眼。

小简叫:“又干嘛啊?”

可被安常捂住眼的感觉并不令人讨厌,安常的手心那样软,又香,不是小姨身上的那种冷香,像被阳光照过的河,暖暖的。

安常能感到小简在眨眼,睫毛轻扫着她的掌纹。

她贴近,吻上了南潇雪的唇。

在她想象里这该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毕竟小简还在这里,可她吻上那微凉唇瓣时心底反而灼烫,探出舌尖。

而南潇雪等待已久般接纳了她。

那一瞬的唇齿勾缠交换的是所有:吐息,心跳,承诺,和未来岁月尚且茫茫未可知的时光。

然后她们快速的分开了,安常的手从小简的眼前挪开。

小简问:“你们到底做什么?”

南潇雪答:“做六月江南的梅雨会对一条静寂长巷做的事。”

小简听得云里雾里,便听南潇雪叫她:“该吃晚饭了。”

******

因今日小简过来,张姨给她炖了汤,她下午又吃过点心总说不饿,晚饭便比平日吃得晚些,外边的天已然暗了。

罗诚问:“皮影戏好玩么?”

“都是已经知道的故事,没什么好玩……”小简喝一口鸡汤,张姨加了红枣,甜丝丝的。

比起西游记,她显然对两个大人的莫名其妙更感兴趣。

可又不知怎么问,问了估计也没人答她。

只得埋头喝汤。

又听罗诚问安常:“安小姐,你知道五行之中,你属于哪一类命格么?”

安常摇头:“没算过

。”

“我帮你算了!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人,难免有些迷信,请你来修素三彩时不是要过你的生辰八字么?你妥妥的就是水字命格。”

安常有点懵,点一下头:“是吗?”

忽然说这干嘛?

罗诚又瞥一眼南潇雪。

南潇雪晚餐吃得极少,此时执着瓷勺手腕轻转,反复搅着,也不见喝一口。

明明不打算吃东西,倒肯耐心陪坐在这里,不急着离席。

大概罗诚的视线五次三番,南潇雪终于舍得递他一个话口:“那我又是什么命格?”

“你是金!阿雪,金字命格的人刚极易折,倒是……”眼尾又瞥向安常:“倒是很适合跟水字命格的人多来往,你说呢?”

南潇雪眼皮都没掀一下:“嗯。”

嗯???

这算什么反应?

罗诚懵了。

难道是风水大师尉迟兄没算对?

不可能,他腿脚不便,一双眼可没昏花,分明是从安小姐住进来以后,他这半年不露一次面的外孙女,才开始总往这边跑。

这时小简吃得差不多了,叫一声:“安常姐姐。”

安常还没答,南潇雪先开口:“叫阿姨。”

“啊?”

南潇雪淡然重复一遍:“她没看上去那么小,你叫她阿姨更合适。”

管她叫小姨,若管安常叫姐姐,那不是岔辈了么。

小简没懂她这些心思,迷迷糊糊改口:“安常阿姨,我们晚上继续玩皮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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