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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迟疑问:“钟小姐……一直在北城?今天怎么……”

“妈——”周聿白打断对话,语气微冷。

高大身形横亘过来,完全挡住身后的钟意,“有什么话问我就行了。”

他眉眼沉沉,不是翩然文雅的状态。

倒像生着几分刺。

周聿白扭头。看了眼藏于身后皎洁温顺的面孔,眉眼间有股逆来顺受的安静。

他无话可说,只觉疲倦荒凉,郁声道:“走吧。”

钟意默默走开。

梁凤鸣笑对儿子:“这是怎么?叙旧说两句话而已。”

周聿白僵立在母亲面前:“她不想叙旧,也早就跟我没瓜葛……您就别打搅她,让她自在点吧。”

语气说不出的暗沉嘶哑。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沉默地拔步离开。

只是路过杨韵诗时抬眸望了一眼。

这场慈善晚宴,钟意安静在角落呆着。

() 从开始坐到结束。

重要客人陆续散去,她听着身边人高谈阔论到互道再见。

最后也跟着往外走。

侍应生指引说楼上天台有afterparty酒会。

她就在打着领结的侍应生的带领下,心事重重去了天台。

天台有爵士乐队和酒水食物。

也有一群余兴正浓、疯狂社交的年轻人。

钟意喝了两口啤酒,受不了这过于热情的气氛。

一时找不到下楼的电梯,索性浑浑噩噩踩着楼梯下来。

她无头苍蝇似的穿过空荡荡的晚宴展厅,走至一间间堆放杂乱的布置间。

那些胡乱堆放的鲜花和玻璃展示柜,胡乱摆放的椅子和尖锐的水晶灯都刮着她的裙摆。

无路可走。

索性又扭头去找新的出口。

很久不穿的尖细高跟鞋开始磨脚。

她头脑清明,只是思维困顿。

明明知道打起精神就能从这片被遗弃的华丽布景中走出去,可精神疲惫而涣散。

最后钟意头发披散,扔下了磨脚的高跟鞋。

光脚踩上展台,坐在了高高的珠宝展示柜上。

那里靠着一扇木质装饰窗,一眼便能望见楼下的花枝草木。

她托腮看了很久。

他凭什么叫她再演一次。

还想怎么样呢?

她真的讨厌他,讨厌他身边的那些目光,讨厌他居高临下的冷漠。

她也什么都不想要。

笑话,他又真的能给什么吗?

有那枚六星芒袖扣又怎么样?

他的确帮过她、救过她,帮她摆平了很多麻烦事。

可她也报答过——她悄悄爱过他,她也说过爱,她也对他好过,顺从过,用心过,陪他快乐过。

足够了吧。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拨开脚下那些被遗弃践踏的鲜花和凌乱的布置,朝着她走来。

钟意回头望了一眼。

又拗过了头。

来人有着她熟悉的英俊面容和深邃眉眼。

他隔着一点距离,弯腰捡起她乱扔的两只高跟鞋——漂亮的弧线和闪亮坚硬的钻石装饰。

那两只高跟鞋攥在他手里。

好像某一块空缺慢慢浮涨填满。

周聿白把一双高跟鞋拎在她脚边的展台。

钟意蹙眉看了一眼。

满心冷漠,又把那尖尖细细的高跟鞋踢了出去。

鞋子带着情绪,摔进了凌乱堆放的空箱。

“嗒”的声响,像嘲笑,也像拒绝。

他伫立在她身边,眉棱皱起。

面色冷峻地踢开脚下杂物,冷硬地转身往外走。

只是走了几个步伐,隔着不远不近。

又突然停顿住,眉眼冷漠地立在当地。

而后是打火机擦动的声响。

一切沉默,唯有清淡的烟草味袅袅飘出。

钟意抱着膝盖,眼神冷清地望着窗外。

他背对着她,沉默地抽着烟,背影如同一只困顿疲乏的兽。

外面传来了一串脚步杂音。

大厅里的总控灯光逐渐变暗,最后“啪”地一声熄灭,只留四角几盏幽幽的灯光。

两个人的心各自也随着这声“啪”沉下去。

烟一根接一根抽着。

钟意身周的烟味越来越浓。

也许心情都如同这弥散的烟气一样浓烈、窒息。

让人阴郁至无处可逃。

细长香烟火光熄灭。

他随之阖眼,重重地滚了下燥热的喉咙。

偌大的房间里,他喑哑的嗓音跟着烟气一起飘来。

沉郁、浓烈、轻渺。

“钟意,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

她没有半点思索,平静望着窗外:“没有。”

他紧紧咬牙,颌颊线绷得锋利冷锐:“说了那么多次,每次上/床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钟意轻笑:“周总,不过是逢场作戏,怎么能当真呢,我来从没有爱过你。”

她的笑和话语悦耳动听,清清凌凌传来,穿进了他的耳膜。

那一瞬只觉刺痛。

这痛细不可见,从耳膜径直穿透大脑,抵着下颚刺进喉管心脏,最后蔓延至全身。

逼得他全身颤抖,直抵眸底的烫意和酸楚。

周聿白脚步沉重,背影凝重地大步迈向她。

他在她面前站定。

她坐着,已经和他完全同一高度。

清澈的眸光定定地直视着他。

一张英挺深邃的脸,所有的光线都被他遮挡,她看见他五官线条的跌宕起伏和身廓模糊晦暗的阴影。

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攫住她,侵略她。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醇烈的烟草味将她团团笼罩。

他俯身凑近,目光雪雪,锐利如刀,将她切割,激得她心头寒冷战栗:“你是演员,你有没有入过戏?”

钟意露出个清甜笑意:“没有,我自始至终都很清醒。”

他尖锐熠亮的眼神骤然一缩。

俯身朝她的唇吻下来。

男人的气息和浓烈的烟草味,那两片炙热干燥的薄唇撞在她玫瑰色的嘴唇,辗转厮磨,辗轧占有。

钟意紧紧闭着齿关。

周聿白舌尖强硬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狂风暴雨般地肆虐。

钟意撇脸要躲,节节后退。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昂头,强迫她接受。

舌尖探进去,扫荡她的颗颗贝齿和唇壁,抵搅敏感的下颚和舌根,掠夺她的津唾和气息,搅弄她的舌尖和他沉沦纠缠。

她呼吸急促,某一瞬熟悉的感觉传递至心底,悸动胀痛得让人身体颤栗。

他在同一瞬燃起强烈的身体反应,要不顾一切地掠夺她的所有,侵占囚禁至自己的领域。

钟意紧紧闭眼,猛然咬住他的唇,尖尖贝齿用力刺进他柔软的薄唇。

直至淡淡血腥气的弥上舌尖。

他极度压抑着,发出一声无法自持的低哑闷哼。

痛从唇瓣传递至心底,绵绵不断地持续,让人剧烈颤抖又疼痛,在这积攒得如同泥浆厚重的沉痛,翻出一丝丝清明的舒爽来。

他舔舐自己的血,卷在舌尖。

将这带着铁锈味的血腥衔给她,渡进她的唇腔,和她的甜美气息混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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