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没想到他这样光明正大的挖墙角,不满道:“阁下,您这样做似乎有失体面。”
他目光沉沉:“我和这少年是签了合同的。”他看向伊西斯:“你我都是商业人士,该知道合同意味着什么吧?”
伊西斯双手交叉,靠在沙发的软垫上:“我付违约费。”
亚撒嗤笑一声:“你们群星的股票还嫌跌的不够多么?结婚的第二天,雄虫从我这里带走另外一只雌虫,还有你交付违约费?况且,你知道他签的违约费是多少吗?”
伊西斯不在乎多少,雄虫动了恻隐之心,无论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雌君,还是一个宠溺的长辈,他都会交付。
一旁把玩着两枚宝石的楚修忽然啧了一声。
他将宝石抛向天空,画过两个弧线又落回掌中,仿佛这两科价格昂贵的彩宝只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弹珠。
他偏过头看向亚撒:“是,我知道这个规矩,签了合同就必须要履行嘛。”
亚撒眉头一跳,不知道雄虫唱的什么戏。
又听楚修悠悠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拍卖场卖假货违约的合同,又是怎么算的呀?”
亚撒皱眉:“什么意思?”
楚修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夹着那两枚宝石:“我说,它们是假的。”
楚修前世经手过无数的珠宝珍藏,他本人就是在天下最好的奢侈品鉴定师,宝石的重量,色泽,纹路,乃至于内部包裹体和棉絮的结构分布,他都一清二楚。
楚修挽起伊西斯的手:“亲爱的,我想我们需要律师。”
伊西斯不自然的顿了顿。
这是楚修第一次用‘亲爱的’这样宣誓主权的称呼,在其他更多时候,他扑过来贴贴也好,撒娇也好,伊西斯都不自觉地将之归属到需要照顾的小朋友身上。
但现在,他换上西装打上摩斯,几句话决定少年的去向,说着伊西斯家今天的饭这档节目的规划,挑破宝石的真假,又揽着他的腰,就这样熟稔的口气说‘亲爱的’,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伊西斯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点头:“我会让最好的律师过来。”
群星是星际最有钱的集团,群星的掌权人说最好的律师,那就一定是最好的律师。
不愧是他的金主,超可靠!()
楚修弯着一双眉眼,在伊西斯颈侧挨挨蹭蹭,用从前那样撒娇的口气:“伊西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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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长大了的感觉荡然无存。
那少年和他们一同离开的拍卖场,伊西斯翻了翻他的资料,雌父早亡,雄父是个只知道吃喝的隐形人,房子都卖了,他连下个月吃饭的钱都成问题,也难怪会来做这个。
律师和警察在两个小时后赶到,拍卖品品质作假是大问题,无论是鉴定方式出了问题,还是存心造假,都够天球喝上一壶了。
亚瑟丧眉耷眼的看着审核人员驻进了集团,群星的股票还没出事,天球的股票倒先暴跌一波。
楚修把少年送到了凯里那边,让他和克莱曼作伴,两人岁数相近,又在同一所大学上学,应当有不少共同话题。
他则和伊西斯坐着飞行器返回别墅。
伊西斯在驾驶位上,他则在副驾驶,楚修尴尬的把头拧向窗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和那个少年,在虫族,好像是异性啊?
身为在人族活了二十几年的成年男性,楚修对虫族雌雄的概念认知模糊,他之前只觉得雄虫大多是脑残,今天见了亚撒,发现雌虫也有脑残,本就模糊不清的界限更加模糊,以至于救少年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他和之前的我好像,我要拉他一把’。
现在拉完了,楚修才恍惚间反应过来他干了一件多离谱的事情。
他救了一个异性少年,将他和自己的雌父安排在一起住,资助少年的基金,还是走的他和伊西斯共同的基金。
楚修:“……”
他注视着玻璃窗,从上面的反射的影子小心翼翼的看伊西斯的脸色。
伊西斯神色如常。
楚修不知道他是真的如常,还是假的如常,因为伊西斯永远都是这副表情,似乎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情绪外露。注视到楚修的打量,他甚至偏头看过来,问:“我们要换个地方买宝石吗?”
雄虫购物的兴趣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了,理应有所补偿。
楚修顿了顿,扒住玻璃窗,指头在上面挠了挠,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生气?”
他准备了很多道歉的说辞,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只会有伊西斯一个雌君,也只会有他一个伴侣。
但是伊西斯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楚修愣住了。
他不是很清楚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抿住下唇,犹疑道:“可是……就是应该生气啊。”
凭心而论,如果伊西斯救了一个雄虫少年,还把他安排在家里,用他们的钱帮助少年,楚修一定会吃醋的。
他比划了一下,想要表达这种情绪,但是虫族没有吃醋这个词。
雄虫们高高在上,一只雄虫有几十上百的雌虫服侍,当然不会吃醋。至于雌虫们,他们从小就被教育将来要和几十上百的雌虫们分享雄主,他们不会吃醋,也不能吃醋。
楚修迟疑道:“一点都没有吗?就是你会觉得心脏有点涩涩的,胀胀的,很难言说的情绪。”
爱情是排他和独占的,和父母情,友情,师生情都不一样,父母可以有很多个孩子,朋友可以几人作伴,师生本来就是一对多,但是爱情,一定是独占的。
如果一个人不想霸占他的伴侣,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将他当伴侣,或者是不爱着他。
伊西斯顿了顿。
雌虫不该在雄虫面前有这种情绪,那会被统一归结为,‘不满’。
而雌虫绝不能对雄虫不满。
他扭头看向楚修,小朋友的呆毛蔫了,东倒西歪的贴在一旁,他扒拉着车窗,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看着他,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楚修固执的,一字一字的问:“没有吗?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吗?”
他看上去要哭了:“一点点……都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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