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海顾名思义,和雌虫的精神状况有关,诺维尔前段时间大起大落,结婚,保护不力,教管所,七日追诉,一件接着一件,桩桩都是要命的事情,雌虫的精神海迅速恶化也在意料之中。
他调开波形图给诺维尔看:“这条红线是‘危重’的基准线,您的精神图谱已经接近‘危’区的边缘,无限逼近‘危重’线……少将,您这几天有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诺维尔下意识道:“没有……”
他很快顿住了。
有的。
虽然在其他情况下一切正常,但是在楚辞面前,他失控了不止一次。
无论是那种古怪的酸涩,还是莫名的脆弱,都不是军雌身上该有的情绪。
凯尔点开诊疗单,打字记录:“看样子是有的,少将,恕我冒昧,能否告诉我诱发您情绪不稳定的原因是什么?”
诺维尔顿住了
。
是楚辞。
只有在雄虫面前,他的失控才格外明显。
凯尔疑惑的眸子看过来。
诺维尔嗫嚅片刻,自暴自弃,陈述道:“是我的雄主。”
“这样吗?”凯尔略有些讶异,能诱发精神海不稳定的东西一般有着重要的意义,往往是雌虫心中最柔软,最眷念的地方。虫族的雄虫将雌虫视作发泄的工具,雌虫也仅仅将雄虫视为不得不侍奉的奴隶主,很少有雌虫会因为一只雄虫而产生波动。
凯尔劈里啪啦记下原因:“我这里有些药物,如果能得到楚辞阁下的配合,还是能解决的。”
他提诺维尔打印药物单据,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少将,您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楚辞阁下吗?”
诺维尔是S级别的雌虫,忍耐力是全雌虫中最顶尖的,但一旦迈过了‘危重’的基准线,还是有狂化的可能性,如果不告诉楚辞阁下,一旦出了问题,少将会面临最严重的指控,但如果告诉楚辞阁下……
雄虫对狂化雌虫的恐惧是埋在基因里的,几乎不能被根除,如果楚辞阁下感到害怕,不愿意提供治疗呢?
诺维尔沉默了半分钟。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告诉。”
他的雌君是什么状况,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危险,楚辞有知情权,亦有选择权。
诺维尔会尊重他的任何选择。
此时,隔着厚厚一道金属门,楚辞犹疑地扣上了把手。
先前走的时候没反应过来,钱交到一半,楚辞就感觉不对。
如果是人族的话,如果得了难以治愈的疾病,医生一般会支开病人,和家属交代病情,虫族不太一样,雌虫最大的威胁就是他们的雄主本身,那么支开雄主,和雌虫交代病情,也是完全合理的。
更何况虫族的光脑功能发达,上次楚辞住院也是一键缴费,何必要把他支开呢?
但人族的楚辞家教良好,向来是个绅士体贴的人,别人不想让他听的谈话,他就不凑上去探究,免得添麻烦,但是诺维尔这件事又太重要了,楚辞没法接受任何欺瞒,他深吸一口气,扭开把手,先声夺人:“诺维尔,你……”
诺维尔坐在诊疗床的边缘,静静的看着门口,楚辞进来的瞬间,他站起来颔首:“雄主,我有事情和你说。”
楚辞略显意外:“你说?”
诺维尔还有率先开口的一天?
诺维尔平铺直叙:“我的精神海状况不是‘危’,而是逼近‘危重’,换句话说,即使我是S级的军雌,也有狂化后伤害到您的风险。”
凯尔屏住了呼吸。
他害怕这只雄虫陡然惊惧,暴怒,然后做出什么诺维尔无法接受的决定。
但楚辞只是歪了歪头:“嗯?”
所以呢?
他打量着诺维尔,军雌垂着眼帘,表情淡漠,乖乖的站着任由雄虫打量,楚辞很难将他和‘狂化’这两个非人的词语连接起来。
他对着诺维尔招手:“诺维尔,到我这边来。”
等诺维尔迈步走了过来,楚辞伸手,戳在了雌君柔软的脸颊上。
将那一小片软肉戳出酒窝状的凹陷,让雌虫的脸像包子一样鼓起来后,楚辞还有点迷惑。
狂化?伤害我?这只虫子吗?
“没关系。”楚辞看向凯尔:“我相信诺维尔控制的住,他不会伤害我,直接说治疗方法就好了。”
凯尔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飞快地打印出治疗单,连着桌上透明封盒中的小瓶药物一起塞进楚辞怀里,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十天,每天一次,连着药物一起,生殖腔,懂?”
楚辞咽了口唾沫。
他凝重的点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