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还活着啊。
脑海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打击着不断冲刷上来的情绪,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那声音逐渐成为脑海里的背景音,熟练的循环往复。
车上有脚镣连在底板上,押解员把脚镣锁好又检查了一遍,然后两个人锁上后车门,从前门上去,坐在和驾驶背靠背的两把椅子上面向史柒。
驾驶员打着火上路,史柒还是不时咳嗽,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一个押解员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谢谢,”史柒拧开喝了几口,顺口问了一句,“多长时间能到?”
“三个来小时就到了。”
一个押解员回答,接过史柒的水放在外面,史柒没再说什么,沉默地低着头看着双手。
脑海里的声音开始变得喋喋不休,带给史柒非常沉重的压力,她觉得自己快要从里面爆炸了。她越发沉默,让自己静止成一座雕像,把所有烦躁狠狠挤在体内,慢慢发酵成另外一些东西。
她借着再次咳嗽把弹簧吐到手里,在指缝间藏好,然后悄悄调整呼
吸吐纳,让脑海里念经一样的声音慢慢平息,直到变成无线电通信背景的白噪音。窗外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史柒只记得这个方向行驶半小时左右是成片的农田,她侧头看押解员的手表,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史柒在下个呼吸只吸进半口气时突然开始咳嗽,起先只是断断续续,她还能伸手接押解员递进来的水,但很快咳嗽就变得撕心裂肺。她把押解员递来的水扔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倒在地上,间歇发出吸气不足的嘶哑声音,面部表情异常痛苦。
那个盘旋的声音像潮水一样退离了她的大脑。
“怎么回事儿?”
驾驶员大声问道,车速开始放慢。
“她喘不上来气了!”
驾驶员听闻马上靠边停车,两个押解员打开车内的铁栅栏门,进到隔离笼里。
“她怎么了?”
驾驶员警惕的问道,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身后的动静。
“他们驻地禁闭室刚才着火了,可能是被烟呛的。”
两个押解员一个背着枪进到隔离笼里,另外一个把枪放在外面座位上,没背抢那个伸手去扳史柒的下巴,想让她呼吸顺畅一些,另外一个伸手去够史柒的腰想把她扶起来。
就在他移动到史柒正上方时,史柒突然暴起发难,她一只手突然从手铐中脱出,抓住她下巴上那只手的大拇指用力向外侧一掰,同时腰腹用力猛提膝撞向上方押解员的胯下,这个押解员一声惨叫倒下了。她抓住他背上的枪顺势向侧一滚,正好把枪摘下来,以匍匐姿势一枪击毙驾驶员,紧接着再一翻身以侧卧的姿势击毙了另一名押解员,最后回身压低枪口顶在躺在地上的押解员头上开了一枪。
不到五秒三条人命,史柒脑海里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她单膝跪地喘息了几秒钟秒钟,然后迅速从押解员身上搜出钥匙把脚镣打开,她把车上有用的东西都装进一个手提包里,把驾驶员的尸体拖出来扔进车厢,然后砸碎车里的灯,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史柒坐进驾驶室开车向前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拐进山脚下一片洼地,把车尽量藏在草丛深处。然后她倒空了一个矿泉水瓶,打开发动机盖把
回油管扯下来塞到瓶子里灌了一瓶汽油,又掰下一根树枝,从尸体上扯下一些布缠在树枝上,浇上汽油做成临时火把,才提着手提包离开。
史柒知道A市的这片山连在一起,只要找对方向她就可以直线穿过山脉回到市区,所以她按照手表上指南针的方向一头扎进了山里,只在路过一处水源时停下补充了一些淡水。
山林里寂静无声,除了史柒走路时踩断枯枝的声音和偶尔的鸟鸣外再没有其他活物的迹象,她一边校正方向一边计划下一步行动。
杀了邢栎全家,去医院,取枪,这三件事她必须选一件先做,一旦选错,她可能连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都撑不下去。而且即使选对了,剩下两件事想要完成也会困难重重,那个时候她将面对的,是整个A市的警察和军队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