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不熟”,再是“穷亲戚”,谢屿都不知道回什么好,瞥了林秋宿一眼。
旁边的施晗和徐褚榆一时间没吱声,不知道是这件事太难以置信,还是被惊吓过度。
总之林秋宿当他们默认,趁机把谢屿拉进了队伍。
谢屿这会儿挺讲礼貌,转身向队伍后面的同事问:“我可以排在这里吗?”
几个同事连忙点头,其中一个说:“当然当然,不介意的话,这顿我请?”
谢屿悠悠地拒绝:“不用,我已经有着落了。”
他继而道:“感恩技术中心的老师们献爱心。”
同事们:“……”
你他妈是强买强卖强行让人做慈善吧?
接下来排队的十多分钟里,有不少人路过时朝谢屿打招呼,还诧异:“Island你怎么今天来食堂?”
每次谢屿都要得意洋洋地回复:“盛情难却,今天吃白饭。”
行为非常高调,作风十分嚣张,恨不能向全世界炫耀,搞得林秋宿想要装作和他没关系。
施晗已经缓过来了,私下里好奇:“小林,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认识Island啊?!”
就这种S级项目组的制作人,就算是工龄两三年的前辈,也不见得有机会与人家说上几句话。
能有这么好的人脉关系,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高低要提一嘴。
但这段时间以来,林秋宿对此根本不作声,即便实验室里有人聊起鸿拟的八卦,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倾听。
林秋宿一本正经地说:“我怕受他牵连。”
施晗对此半信半疑,而徐褚榆认为,谢屿做过诸多恶行,简直拉满了仇恨值,这个原因很有真实性。
“确实该这样,你跟他离得近的话,要保护好自己。”他嘱咐。
谢屿闻言转过头来,眼底闪烁着鄙夷的神色:“你怎么破坏我和小林同学的感情?”
徐褚榆很不服气地问:“靠,难道你是Gay么,为什么说得和你俩不清不楚一样?”
谢屿表情复杂地张了张嘴,尽管自己已经弯了有一段时间,但一直没有向同事们出过柜,以至于好些人还默认自己是直男。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性取向有哪里需要遮掩,别人能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他又不活在别人的目光里。
只是当下摊牌的话,可能有些草率,谢屿担心给林秋宿带来麻烦。
就在他一只脚准备踏出柜门,又打算收回去之际,林秋宿率先开口打圆场。
“我们是因为家里人认识的,所以他在公司怎么样,我不是很了解。”林秋宿说,“刚听到一些觉得很有意思。”
徐褚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以为Island之前跑F大讲过课,顺带朝漂亮同学下了手。”
林秋宿:“。”
那种事的话,Island貌似也不是没干过。
而且不止下了
手,Island还买了九百多束玫瑰花,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到自己面前,举止招摇到全校皆知。
思及此,林秋宿无奈地抬起眼,默默望向谢屿。
而对方正好也看着自己,似是想到了一块去,俊气的脸上表情揶揄,没有丝毫认错懊悔之意。
彼此的目光交错了两秒又分开,林秋宿别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天气最适合在外面就餐,端着餐盘去花园落座的时候,谢屿与其他人落后半拍,然后林秋宿跟着慢下来。
“晚上有空吗?”谢屿小声问。
林秋宿“唔”了一声,下意识道:“怎么啦?”
“你都开始说和我不熟了,我能怎么?”
此时两个人交头接耳,谢屿温和地笑起来:“单纯想跟小秋联络感情。”
林秋宿心说,这事可不单纯,有时候还挺火辣。
他嘀咕:“有空是有空,问题在于你,几点可以下班?”
谢屿有两份技术文档要写,大概花半个小时左右,表示七点前肯定能走。
“那么快就能做好?我听说你们这行腱鞘炎很普遍,小心手不舒服。”林秋宿说。
谢屿淡淡地说:“这种职业病离我还挺远,我的两只手目前很灵活,不放心的话你再试试?”
林秋宿不禁纳闷,自己又不是骨科医生,能帮忙检查出什么名堂来?
随即,他迟钝地意识到了,谢屿在说什么荤话。
其实他对那晚的越界很难为情,他表现得太笨拙了,简直就是一只可以肆意折腾、不挣扎也不回应的小鸵鸟。
甚至有点害怕谢屿取笑自己,嫌自己太不知情识趣。
但谢屿现在主动和他说……
再、试、试。
林秋宿咬了咬嘴唇,试图借此冷静下来,但又窘迫又害羞,又觉得谢屿这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欠揍。
于是他捏紧餐盘,气势汹汹地瞪过去一眼。
可惜这个眼神实际没什么杀伤力,狐狸眼生动澄澈,只会让谢屿困惑,怎么能够这么可爱?
如果人类也可以长尾巴,被林秋宿这么盯着的时候,谢屿的那条尾巴已然翘到了天上,并且欢快又娴熟地甩来甩去。
一群人吃饭的时候,谢屿依旧在五迷三道。
他把碗里的排骨夹给林秋宿,鸡腿也夹给林秋宿,之后起身去盛了一碗紫菜汤,同样主动放在林秋宿的面前。
桌上另外两个人目瞪口呆,徐褚榆一度恍惚,觉得眼前的谢屿令他大开眼界。
毕竟往常在公司里,谢屿给人的印象就是锋芒毕露又游刃有余,引得众人惊羡和崇拜,而他不屑于、也不需要刻意奉承任何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很明显在学着讨好一个还在念书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