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中别人的伤心事,谢屿却毫无愧疚之心,甚至继续逼问可怜弱小又无助的主程序。
“为什么你一直没有对象呢?”谢屿思索着,狠狠掀人伤疤。
“这玩意和找工作一样,高手四处吃香,新人睁眼摸瞎,年纪小的时候不开窍,错过入行时机,再想加入情侣队伍,就相当于简历不足。”
主程序啃完汉堡,难受地给出解答,再自我剖析:“有了短板很难再补上,人家又不做支教,干嘛和菜鸟谈恋爱?”
说到这里,他发现谢屿一脸兴致盎然,急急收住了泛滥成河的悲伤。
“Island你怎么好像在看热闹?实话说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审问我不如反思你自己!”他强烈谴责。
谢屿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我应该是比你好一些的。”
主程序震惊:“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我为毛完全不知道!”
待在角落的苏应钟冷笑,拼团点了外卖之后,他一直杵这里默默吃薯条,这时终于加入他们的话题。
“那天Island携身份证下班,还不够说明他去做了未成年禁止的事情?”
“我以为他去看病啊。”主程序认真地说,“像他这种工作狂,医院不是他的归处吗?”
谢屿嗤笑,向他炫耀:“我是临时有约,所以没像你一样,孤苦伶仃就知道窝在公司里。”
主程序迟滞两秒,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妈的,我记得第一天你挺早就来公司了,事后烟掐得挺快啊?”
他随即有一些妒忌,顺带夹杂着鄙视。
凭什么谢屿这种不懂温存,过了一夜就按时穿上裤子来打卡上班的男人,居然可以拥有感情对象?!
“什么烟?网吧到处是烟雾报警器。”谢屿蹙了下眉,道,“两个人的包厢位也禁这个。”
如此讲完,苏应钟从薯条堆里慢慢抬起头,主程序狰狞的面容仿佛被摁了清空键,变得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们俩不约而同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屿,无声地问:你的深夜档就是开黑?
而谢屿脸色如常,意思是:不然?
“没事我就先走了,不该听你们瞎bb半天。”苏应钟捧起食品纸袋,“浪费我宝贵的时间门。”
主程序也站起来,收拾桌上的外卖包装。
他道:“苏老师也别笑话Island,人家估计没怎么去过网吧,身份证难得派上用处。唉,就这种地方……大学里我天天去呢。”
一份尽享套餐,薯条与饮料归苏应钟,汉堡与鸡翅归主程序,谢屿拿了一块菠萝派。
这会儿他还没有吃,东西已经有点冷了。
他散漫地单手支着头,将还没拆开的菠萝派拿在手里,用纸壳的硬角敲了敲桌沿。
几声闷响后,苏应钟和主程序立在原地,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
“但你离开网吧后,都是一个人回去吧
?”谢屿问主程序。
主程序愣愣道:“对啊。”
谢屿居高临下地说:“我不是一个人走的,我们贴得可近了。”
苏应钟神情麻木地应声:“能说明什么?我以前赶地铁,被别人挤得两脚悬空,也没摩擦出爱情火花。”
“但那条路又不是人山人海,我接近他,他没离远我,说明他不讨厌我的存在。”谢屿道。
苏应钟泼冷水:“黑灯瞎火的,人家说不定都没感觉到你在呢。”
谢屿反驳:“这怎么可能?我都握住他的手了。”
话音落下,苏应钟“噗”了一声,旁边的主程序怒而拍桌:“好啊,你这个禽兽!”
不说么,被轻视和讽刺,一坦白,这下又不是人了,谢屿沉默。
主程序审问:“他没把你一巴掌扇走?”
谢屿想了下,泛起笑意:“没有,他好乖,手被我捂热了也没让我松开。”
主程序头皮发麻,严厉唾骂:“操,你他妈是在回味吗?”
谢屿垂下眼睫:“我这是在反思,自己会不会得寸进尺,做得太过分了?可他好像没生气,就是耳朵尖很红。”
“我走了,再见!”主程序心情悲愤,带着外卖垃圾凄凉退场。
苏应钟也准备离开,但临走前,语重心长地提了一嘴建议。
“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幼儿园春游。”他道。
谢屿不解:“为什么?”
“就那里,每个小朋友出去玩都是手牵着手,还能为了这点亲近,眼巴巴地期待半天。”苏应钟道,
谢屿拿着菠萝派,跟他走出休息室,问:“可我猜不明白另一个小朋友是怎么想的,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害怕还是不害怕?”
苏应钟意味深长地道:“Island,难得见到你这种样子啊。”
从《燎夜》刚开始立项评级,合作到如今的运营期,自己认识的谢屿锋芒毕露,向来随心所欲,不会被任何事物绊住手脚。
而现在他能感觉得到,谢屿的询问并非口头说说,是真的在内心顾忌。
谢屿道:“他万一被吓着了,碍于给我面子,揣着不讲出来,那不是在委屈人家?”
尽管试探得极近小心,可毕竟林秋宿当时没吱声,谢屿的心仿佛被吊起来,事后左思右想,就开始不安地乱晃。
当时怕逼得太紧,忍着没有开口,现在又逐渐懊悔。
既然已经鬼迷心窍地凑了上去,怎么不问问对方?好歹旁敲侧击一下,对自己这个取暖器满不满意……
“你现在可以直接发他消息啊。”苏应钟一头雾水,“问我我也只是瞎猜,当事人不就躺在你的好友列表里?”
提起林秋宿,他还微微眯起瑞凤眼,狡黠地笑:“以及你最近补办的工牌背面。”
谢屿:“感谢你的提醒,我回头就销毁这张工牌。”
工牌的事情说来话长,要追溯到前段时间门谢屿太忙,工作消息积压
成山,一般过半小时才能回复。
而苏应钟等得无聊,做了一张量身定制的表情包,私下发送过去作为调侃。
底图用了林秋宿暑假拍摄的宣传照,小美人天真地探出脑袋,头顶被苏应钟P了一行字。
[Island在吗?理一理小秋以外的其他人可以吗?]
表情包一经接收,谢屿当即评价了句“无语”,手却不由自主地将其保存下来。
这张图一直躺在相册没有删除,到了前阵子,谢屿弄丢工牌在线上补办,需要上传自定义的照片。
他翻找相册,又看到了这张表情包,情不自禁想点开来仔细瞧瞧,页面却直接跳出了新的弹窗:
[自动上传中,请稍等领取您新鲜出炉的工牌~]
整个过程非常丝滑,没有确认的步骤,也没有审核人员对照片提出质疑。
无措的制作人虽然收获了一张可爱工牌,但出于种种原因,藏着掖着不太能见光。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苏应钟帮忙刷卡带饭,已经看过这张工牌,要嘲笑就随便他笑。
谢屿想,主要是不太能让林秋宿瞧见,男大学生脸皮薄,指不定要生闷气。
此刻听谢屿要下手销毁,苏应钟打趣:“你最好是自己说的那样,别干活的时候一个人捧着牌子偷看。”
谢屿嗤笑:“林秋宿是什么明星吗?平时想看了不能看,我需要背地里干这种事?”
一个半小时后。
谢屿关掉刚写完的技术文档,开始吃完全冷掉的菠萝派,顺手把工牌拿了出来。
习惯性地翻到背面,他看了一会照片,纠结自己要不要去打扰兄弟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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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帮我再点一份现炸小酥肉,打包了一起结账。”林秋宿扯了张纸巾,擦擦嘴巴。
林观清疑惑:“为什么啊?你没吃饱?”
林秋宿道:“我觉得它好吃,半夜饿了想继续吃,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