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磨起后槽牙,撞了谢屿一下。
谢屿挑眉:“恩将仇报?”
林秋宿险些被这一出折腾成心脏病,抓狂:“我怎么看你乐在其中
() ?”
谢屿慢条斯理地说:“感觉你对我有点误会,我分明在庆幸。”
“充当家长体验很爽?”林秋宿问。
谢屿扯了下嘴角,回答:“感谢周老师直接联系了我,如果她跑学校群里问谁是你家长,我怕个个都要为你撑腰,自己想参与还得排队摇号。”
林秋宿:“。”
怎么这句话听上去怪酸的?
他瞥了眼谢屿的表情,接着抿起嘴,把心里的疑惑变成了肯定句,低头听着谢屿继续叙述。
“梁枫说是你兄长,姓陶的也说把你当弟弟,傅迟跟夏庭安为了这个还能吵上几句。”
谢屿讲到这里,嗤笑了声:“噢,差点忘了,你还有个亲哥呢,这会儿估计在骂我是神经病。”
这么将情况梳理完了,按照常理来说,接下来就该算账。
林秋宿敏感地意识到这点,往后瑟缩了下,想往拐角处溜掉,借此回避这一连串较真。
可惜他刚刚加快步伐,却被谢屿侧过身斜倚着墙,轻松拦住了去路。
两人因此离得很近,差一点点,林秋宿的鼻尖险些碰到谢屿的面颊,感觉对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
他背后悄无声息地蔓延起一片酥麻颤栗,加速的心跳声中,听到谢屿问:“林秋宿,你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
林秋宿红着耳尖,不知道是被问得窘迫,还是有其他原因。
他没直视谢屿的打量,嘀咕:“我都已经很郁闷了,正常来说,来学校的家长不应该哄一下人吗?”
尽管他之前没被老师喊过家里人,但小学的时候旁观过,有些画面至今记忆深刻。
放学时分,没有大人来接的林秋宿就坐在教室里,解了一半的题目愣是没继续写下去。
他被窗外的场景夺去了注意力,看着满脸委屈的同学被爸妈心疼地擦眼泪,还将人抱起来安慰……
“你没哄我也就算了,还调侃我。”林秋宿故意冷下脸,指责,“怎么有你这种不称职的哥哥?”
谢屿揉了下他的脑袋:“小林同学,你现在是几年级?”
林秋宿任由谢屿揉,感觉很舒服,嘴上问:“这还有讲究?”
“小学的话,岂不是要抱着哄,初高中就懒得搭理家长了,到大学还真不知道。”谢屿说,“不是应该反过来安慰受惊家长吗?”
林秋宿诧异:“林观清被吓到也就算了,你不是制造惊慌的那个吗?”
他们这么聊着,走廊的尽头,傅迟也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傅迟看到林秋宿和谢屿还没走,问:“小秋,不去吃饭?”
说完,他再慢半拍地皱起眉,盯住了眼前的两个人,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们。
他难以置信地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谢屿的手为什么放在你的头顶上?”
林秋宿打了个激灵,立即与谢屿划清界限,慌张地说:“他非要弄乱我头发!”
谢屿:“。”
刚才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随意揉搓(),转眼就是这种操作?()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像极了穿上裤子不认人。
傅迟狐疑道:“是吗?我觉得你还挺享受的,像宿舍底下经常被薅的那只猫。”
“你看错了,有空帮你配一副眼镜吧。”林秋宿一本正经地否认。
他们三个一起乘电梯下楼,这个时间点是午休期间,校园里行人很少。
匆匆赶来应付老师询问的傅迟不太饿,想回去继续跑实验数据,于是和他俩分开。
现在食堂也没什么窗口有菜,林秋宿想了想,和谢屿说:“我请你吃饭吧,这次麻烦你了。”
提起这个,他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没什么事,不用被这么上心,你不来也可以。”
林秋宿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被牵连进一场纠纷,谢屿居然会特意赶来学校。
谢屿撩起眼帘望向他,见他神色懊恼,问:“我来一趟,你和我说这些?”
林秋宿犹豫地“唔”了声,心说,细数一下的话,倒好像不止想讲这些。
之前赶去上课途径一条小路,他看到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潇潇落下,就很想让谢屿跟着观赏。
有时在食堂吃到一道可口的菜肴,他也会刻意记住,认为谢屿哪天过来可以尝尝。
以及,他步履匆匆时偶尔抬头,发现某天晚风和畅霞光美丽,忍不住在心底里萌生一个念头,如果谢屿在身边就好了。
林秋宿想,可是这些莫名产生的分享欲,都是很渺小的事情。
甚至说起来乏味无聊,显得自己幼稚……
“你没有的话,那我有事想和你说。”谢屿开口。
林秋宿回过神来,认真地准备倾听,再被谢屿提醒摊开手掌。
然后林秋宿睁圆了狐狸眼,眼见谢屿从口袋里拿出了个东西,轻轻放在了上面。
——是片金黄的银杏叶,被仔细地做成了脱水标本。
“上周我开车去江边办事,这片叶子顺着车窗飘进来,我觉得它都这么努力了,就收留一下吧。”谢屿解释。
他道:“然后我一直带在身边,想着万一能遇到你呢?给你介绍下它。”
林秋宿怔愣了下,随即眼睛亮亮地问:“那你怎么和他介绍我?”
谢屿垂下眼睫,看着躺在他掌心的叶子,说:“一个劝我不用太上心、我却忍不住放心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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