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挺好,她其实也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
身边加个人的话,就算是亲大姐,好像也不太得劲。
有了一个单独的屋子,她就可以好好思考一下,三个姐姐回娘家的问题了。
袭红蕊这边,完全进入了年假的摆烂状态。
不过一个人躺倒在榻上时,还是忍不住想,应该有某些人,完全睡不着觉了吧。
嘿呀,这么急吼吼地跑到她的地盘狩猎,有没有想过,一回去,自己的老窝也被掏了呢。
昨天忘了笑了,今天终于能笑回来了,哈哈哈!
……
宁澜从宫宴上下来,从母亲那得到消息后,手指一下狠狠攥紧。
他刚为自己在那头得功心下满意,万万没想到,一回头,自己最大的一只猎物,突然脱网了。
一直以来,他都可以完美处理和白怜儿的关系,用若即若离的态度,勾她主动扑过来。
一旦追逐成为本能,身处其中的人,就会不自觉地将这场追逐,放大到占据全部视线的样子,一点点放弃思考,甚至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
这时候不用付出太多,只要在旁边时不时给些鼓励,沉沦在追逐中的人,就会像
顶着萝卜的驴子,疯狂拉磨。
而现在,突然横插入一杠,让白怜儿停了下来。
当她停下来,就会回头,在追逐时感受不到的东西,此时就会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于是她动摇了,她居然动摇了。
宁澜渐渐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恼怒。
和他别的棋子相比,白怜儿这颗棋子,已经不安分到让他皱眉了。
他必须一次一次忍受着这个浅薄的女人,浅薄的算计,迎合她每次突生出来的欲望,衍生出来的各种试探。
每每想起她雇一个粗鄙的奴婢,灌他酒,他还不得不配合的事,宁澜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倍感羞辱。
可就算是这样,为了谋划,他也不得不忍下一切,笑脸相迎。
但是没有人知道,每当他看到白怜儿在他面前,一副把他当傻子的“纯洁”样,他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厌恶。
现在居然还要进一步笼络她吗,宁澜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暴怒。
沉思了许久,宁澜冷笑了一声。
那个红衣小丫头,真的出乎他意料,居然跳过了私人的怨仇,大胆的给自己挖起了国公府的墙角。
如此一来,这个女人的危险性,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她完全不像一个寻常的女人,无论是眼光、野心、还是手段,都比别的女人强太多,就算是一个男人来了,也未必能比她做得更出色。
最可怕的是,她在具有一个男人的智慧后,还有一个女儿身。
利用女人独特的柔媚手段,和天然伪装,她会比别人走得更方便。
这已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了,甚至有可能是最大的对手。
如果因为她是个女人就轻视她,显然是不行的。
他绝不能让国公府的力量,被她劫过去。
抬轿嘛,很高明的手段,可她太低估一个闺阁小姐的羞耻心了。
或许对于曾经身为奴婢的她来说,选择的东西,当然是越昂贵越好。
可对于白怜儿,摆在她面前的东西越昂贵,她越害怕自己“高洁”的裙摆被染脏。
一个高洁的女人,怎么会为了功名利禄,金银粪土,背叛爱情呢?
所以袭红蕊给白怜儿一顶高轿。他就可以顺势给她一顶下不来的高台。
……
年宴结束回来,白怜儿几乎受到了全家的关注,连她爹老国公,都亲自来她和她娘那,欣赏她宴上所作的那篇文章,并且欣慰地夸奖起来。
白母喜不自胜,这下她们这一房可神气了,有了这么大的名声,她女儿嫁谁不能嫁!
白信竹也顿时来了精神,觍着脸凑过来:“妹妹,之前是哥哥错了,原来你有这么大谋划啊,不早说!”
“但你听哥说,你之前说的那套,还是不行,我跟你说,就是嫁给光王世子保险。”
“你仔细想想,如果陛下真的要过继一个孩子,那过继谁的不行,光王府和陛下
的关系这么亲,肯定优先他们啊。”
“要是万一……总之,你嫁给光王世子,肯定好过那个瘸子啊!”
“至于你不想当妾,想当平妻的事,那更简单了。”
“哥哥我去和光王世子说,以咱们国公府的威望,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还是声名远播的第一才女,当一个平妻算什么!”
白怜儿正烦躁的用练字转移注意力,听他这么说,顿时更烦了,一把将手中的笔丢过去:“光王世子!光王世子!你就知道个光王世子!”
“你要真那么喜欢光王世子,就自己嫁过去!”
白信竹躲过她的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哎,我说妹妹,你最近脾气怎么那么大,我不好好跟你商量呢吗,你急什么!”
白怜儿看着他,一下子趴在桌子上哭起来:“谁要跟你商量,你出去行不行啊,我的事,你能不能别管!”
白信竹焦躁地看着她,可也毫无办法,只能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
等他出去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表哥。”
白信竹回头,就看见宁澜那张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显得格外晦气的脸。
双手,不由抱在了胸前。
……
白怜儿自宴会上一展风采后,声名越来越旺,可她的心,却越来越焦躁起来。
每日望着没有丝毫音信的桌案发呆,澜哥哥,当真就对她没有一点表示吗?
等过了初五后,她再也等不及,直接来到了瑞王府,找自己的姨母。
可这次,瑞王妃居然没出来见她,而是让一个侍婢把她打发了。
白怜儿震惊地看着她:“姨母为什么不见我……”
那侍婢冷笑了一下:“白小姐,何必再登我们这般府第,您将来是要嫁给大人物的,我们可不敢高攀,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
一听这,白怜儿身边的奶娘顿时怒了:“你怎么和我家姑娘说话呢!”
那侍婢却一点不怕,继续冷笑道:“我怎么说,我就这么说呗,可是贵府少爷亲自给我们世子说的,她妹妹是要嫁给光王世子的,让他别妄想。”
“嘁,也不看看,以前到底是谁巴巴凑上来的。”
奶娘怒声道:“你——”
白怜儿却打断了她的话,焦急地上前一步:“你说谁?我哥吗?”
那侍婢又哼了一声:“不是白公子还能是谁呢,以前扒着我们王妃,一口一个姨母叫得亲热。”
“现在您发达了,就看不上我们瑞王府了是不是?”
“那您自去攀您的高枝吧,我们瑞王府,可不敢巴结您了,哼。”
说罢转身进了门内,直接关上了门。
奶娘看着关闭的门扉,气得跳脚:“她一个丫头,怎么敢跟小姐你这么说话!”
“真当咱们姑娘非扒着他们家了,小姐你现在这么抢手,我看你不如听了少爷的话……”
“住口!”
奶娘一顿,看向白怜儿,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此刻的白怜儿,已经完全哭成了个泪人。
她哥怎么能这样呢!
原来不是澜哥哥没来,而是被她哥挡了回去,她哥居然还对着澜哥哥一通胡说。
这样一来,表哥该怎么想她呢!
他是不是觉得,她就像她哥哥说的那样,是一个朝三暮四,见利忘义的女人。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刺骨的冷风,将她的眼泪和心,一起冻成冰。
瑟缩的寒风中,一个念头,缓缓占据了脑海——
要不……要不还是按照约定……嫁给澜哥哥吧……
她那么喜欢澜哥哥……那么喜欢澜哥哥……
一定可以向所有人证明……她白怜儿……绝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