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满棠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为何昨晚芦荟会欲言又止,又为何今天大家都闷闷不乐的。
“小满对姥姥姥爷还有没有印象啊?你的长命锁还是他们送的。”傅君佩搂过沈满棠的肩温柔地问道。
沈满棠犹豫着,还是诚实说道:“记不清了。”
“是姆妈不好,没带你多走动走动。”傅君佩将孩子与娘家疏远的问题归到了自己身上。然而她看似因为父母棒打鸳鸯一事心怀不满,实则这么多年来信件、汇款样样不落。反倒是傅家夫妇和傅明玺鲜少过问她的近况。
沈满棠听傅君佩语气低落,懂事地抱住傅君佩安慰道;“姆妈你别难过,你难过的话姥姥姥爷在天上看到也会不开心的。”
虽然经过昨晚与沈沧的那一段争吵后,傅君佩再也无法给自己编织父母爱她的谎言,但她听到这句话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下。
沈沧看着相拥的母子,也顾不上外人在场,伸手便将傅君佩揽入怀中,拍着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金朝刻意地移开目光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却瞥见前头的赵师傅正在偷看后视镜。赵师傅名叫赵丰年,是沈家的司机兼沈沧的秘书,可以说沈沧日常的大小事都离不开他。他看起来也就大学毕业的年纪,稚气未脱的样子却穿着身对司机来说过分花哨的西装,显得华而不实。
沈沧余光里也瞥见不对,微微抬眼警示。金朝看着赵丰年闪躲的目光就想发笑。过分八卦老板的生活没有好处,除非他另有所图。就像现在金朝也在等着主人家们多说几句,好让他厘清傅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满棠看着傅君佩轻靠在沈沧的臂膀上默默流泪,小脑瓜不停地转着,终于想到一个新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姆妈,我们这次去天津是不是又能见到舅舅一家啦?”
“小满。”沈沧厉声打断沈满棠的话,但看着沈满棠无措的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地找补道,“别再提你舅舅了,让你姆妈安静会儿。”
沈满棠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垂丧地低着头。金朝看着他安静时显得尤其乖巧可怜的神态,把手覆在他手背上摩挲着安慰。本来被吼得傻傻呆呆的沈满棠这下知道求安慰了,瘪着嘴把头靠到了金朝身上。
看来傅家夫妇的死与傅明玺有关。在站台上送完沈家三人上火车后,金朝就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的报童那儿买下一份申报,边走边翻阅着。果不其然,报纸上详尽报道了辫军统帅傅微彰及其夫人逝世的消息,还补充了傅明玺疑似投诚段祺瑞的信息。难怪傅君佩如此伤怀,甚至连对沈沧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前几日傅家兄妹手足情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厢傅明玺就利用父母的命和亲妹的钱给自己博了个好前程,实在令人唏嘘。
“小子,认识不少字啊?”赵丰年亦步亦趋地跟在金朝身后,在抖动的步伐间模糊地将新闻看了个大概。
金朝合上报纸,微笑地递给赵丰年,“赵叔也想看吗?”
“不用。我想看的都从你这看完了。”赵丰年调侃道,眼神犀利地打量着金朝。他是不信有什么神童在世可以小小年纪就从大人的聊天中推断出事情的蹊跷,还翻看政治版面的新闻求证的。金朝成熟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已经超越他能信服的范围了。这小子不会是开了天眼吧……
经过三日的折腾,沈满棠一行人才终于到了天津。沿途看着白茫茫的雪景,沈满棠早就心痒了,一出站便一头扎进了路边足有十公分的积雪里。自小在北方长大,对大雪早已习以为常的傅君佩看着儿子穿着厚重棉袄扑倒在雪地里的笨拙模样,终于发出了这两日来第一声笑声。
沈沧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的腰,卖惨道:“还得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