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快到年关时,两个孩子的入学手续才都办完。在等待的期间里,虽英文课暂停了,但国文和算学课都还照常进行着,只是早读这项良好的习惯被沈满棠彻底赖掉了。每日清晨金朝都按时起床拿来课本,再把沈满棠叫醒。天气愈发冷了,沈满棠如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每次金朝一叫他他就卷着被子滚到另一边去,等到金朝在床头坐好后又带着被子滚回来,像八爪鱼般手脚并用地抱住金朝的腿,怎么推都推不开。金朝每日不厌其烦地把沈满棠叫醒,强迫他与自己互动。
“鸠乘鹊出,占居巢中,下一句是什么?”
“……鹊×&%¥#@”
“说什么?听不清。”
“不会背……”沈满棠嘟囔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还踢了金朝一脚,怪他搅了自己清梦。
金朝叹了一口气,继续念道:“鹊归不得入,招其群至,共逐鸠去。鸠占鹊巢,一课藏谶。”
沈满棠及时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就这样,沈满棠的早读课彻底变成了早听课。好在马上就要正式入学了,金朝也就由着他去。
终于到了两个孩子正式去上学的日子,傅君佩罕见的起了个大早想要送儿子去上学。等她进了沈满棠房间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惯的简直不像样子。以后沈沧再说小满娇气傅君佩恐怕都没脸辩驳。
“小满,自己下床洗漱,在床上刷牙像什么话?”傅君佩一进门就看着沈满棠闭着眼睛坐在床上刷着牙,而金朝则端着脸盆在下面接的场景,只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愈发没规矩了,你是不是欺负元宝呢?小小年纪就会摆少爷架子了?”一贯柔情似水的傅君佩说着也忍不住拔高了嗓音。
“太太,不是的,是我提议的。冬天太冷了,穿厚衣服洗漱不方便,这样洗漱完了再在床上穿衣也不容易着凉。”金朝赶忙解释道。
沈满棠也觉得委屈。他出生到现在极少被母亲凶过,现下陡然被骂,嘴一撇眼泪就下来了。
“那也不能这么惯着他。”傅君佩上前去接过面盆和漱口杯,喊沈满棠下床。
芦荟正端着早餐上楼,听到动静赶忙进了房间,“太太莫怪小少爷,是元宝不懂规矩,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沈满棠又一次感到委屈了,这次是替金朝委屈,明明是他犯懒,折腾金朝忙前忙后地伺候他,芦姐姐却护着他。这让沈满棠又一次感觉自己抢了别人的姆妈。
“我错了姆妈,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耍脾气,不怪元宝。”沈满棠老老实实地下了床,自己接过东西去洗漱。金朝见状赶忙拿起大衣给他披上。
傅君佩摇摇头,一边欣慰两个小不点相处得好,一边又暗骂自己儿子娇气。和只大一岁的金朝相比,沈满棠仿若一个未断奶的孩子。
在给沈满棠联系学校时,沈沧优先考虑了友人儿子就读的澄忠学堂。这所私立学校历史悠久,校纪森严,自上海开埠以来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沈沧原话是:“就该让小满去这种学校里磨砺磨砺,好好一个男儿郎,在家惯成了女娇娃。”
沈满棠听了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个家里最惯着他的就是芦姐姐和金朝了,他们都没怪他太娇气,平日里也没怎么管过他的二叔凭什么下定论。至于学校,沈满棠倒是不挑,只要有金朝跟着,到哪他都能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澄衷共分为十二个班级,前六个班为中学,后六个班为小学,学生依照各科平均成绩分班。报到后经过简单的测试,他们都被分入了第十一班,又或者说是金朝跟着沈满棠去了第十一班。
“元宝,你考得那么好,我是不是拖累你了。”沈满棠想着刚刚面试时金朝对答如流的状态和面试官欣赏的神情,感到有些内疚和羞愧。
“没有的事,你已经比其他同龄人厉害很多了。我比你大一岁,自然会的多点,没什么的。”这是实话,沈满棠虚岁才六岁,能排入十一班已经很不错了,沈家给他请的名师私教倒没白请。
很快沈满棠就把这点小小的自卑感都抛诸脑后了。他长得好看,性格也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