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目的而一同行事,说起灵器、术法、灵匪、局势,说起谢玉珠和林雪庚。
却没有再说起她的舍弃,和他的痛心切骨与义愤填膺。
可是那些过往分明没有过去,她才刚刚明白,而他也远没有释怀。
温辞与叶悯微无声对视片刻,目光渐沉。他轻笑一声道:“所以呢?你终于得到答案,可喜可贺。你想再说什么?又要逼问我要如何才能原谅你吗?”
叶悯微低下眼眸,说道:“对不起。”
“不必说对不起,反正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歉意。”
“你喜欢我,我却让你伤心了。”
“那就不要再追问,再让我难堪。”
“你为什么会难堪?”
“一个人太喜欢另一个人,而对方并没那么在意他,这本是件难堪的事情。”
“不应该是那个未能付出爱的人感到难堪吗?”
叶悯微还是一样,有着她奇奇怪怪的道理。
温辞看着坐在满地纸张之上,眼神歉疚的叶悯微。他眼眸里映着街上的辉煌灯火,路过的飞舟带起风吹得竹帘摇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悯微,我问你。”他终于再度开口。
“我把好梦交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扭转我的意志,让我就此原谅你?”
这是温辞一直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他赠予她心神的时候,便没想过她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她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借用过魇术,就把好梦归还于她。
叶悯微仰着头,她认真答道:“那时候我忽然觉得害怕。”
“害怕?”
“我想温辞并不会原谅我,如果我改变了你,那么那个原谅我的温辞又是谁呢?他还是你吗?”
叶悯微边说边摇头,她说道:“我已经自以为是地剪坏了自己,不能再这样伤害你。”
他说过她是他所无法塑造的叶悯微,那时候她发现,她也是一样的。
或许任何人都不能以人的意志去塑造,只能投身于世间万物众生,相刃相靡,才能获得一副鲜活完整的模样。
叶悯微披着一层街上灯火的暖光,视石跳跃的蓝色光芒之后,她的眼神诚恳真挚。
她和从前那个叶悯微别无二致,却又仿佛有什么已经改变。
从那次不告而别之后,她一直在缓慢而琐碎地发生变化,逐渐累积。当温辞再次认真地端详叶悯微时,她已经与从前截然不同。
她有了同伴与徒弟,看过人情冷暖,看过世事波澜,努力地爱人,失去了她的哥哥,知晓自己所作所为对他人的伤害,感到歉疚与痛苦。
她为此温柔、失落、疑惑、痛苦、嚎啕,扎下新的根须,生出新的枝丫。
温辞从来没有想过叶悯微会改变。
这想法在数十年来所历经的种种事件中,几乎成为一种笃信——无人可以撼动叶悯微。她的心中除了她的灵脉术法各式算题之外,再无别人能够进驻。
她只会好奇和探究,一旦失去兴趣就丢弃,视他人的伤痕如无物。
她不适合爱人。
叶悯微不会爱人。
若有一天她学会了……她真的能够学会吗?
温辞恍然之间,因自己的动摇而心悸。
他慢慢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将前尘过往说清楚,便不必纠缠于此。”
他的声音冷静,条理清晰。仿佛曾双眸通红,痛心切骨地道出那些过往的温辞是别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