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些日子他又受了很重的伤, 就连仅剩的眼睛也失去了。
那姑娘还说, 这个人生性豁达开朗,一向非常惜命,请客栈老板与老板娘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他还有心愿未了,定然会为此醒来。
“真是可怜啊,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等着利用你呢。”
林雪庚呼吸之间, 白雾缭绕漫过纱帐, 她淡淡道:“居然有人觉得你惜命?惜命的人, 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双目轻阖,他的脸上印着狭长而奇异的伤疤,睡得很沉,呼吸平稳。
他自然不会回应她。
既然他已经失聪, 那么就连她的问题, 他也一句都不能听见。
林雪庚端详他半晌,然后俯下身去握住他的手臂。她一圈圈解开他手臂上缠的纱布,前几日被蛇所咬的伤口仍然呈现出青紫色。
脏腑虚弱, 血气凝滞, 毒消得极其缓慢。
“你还有什么心愿,值得你以这样一副身躯苟活于世呢?”
林雪庚将他的手放回床上。
她直起身来放下纱帐, 正欲转身而去,手却突然被人牵住。
准确地说, 是小指被人牵住了。
林雪庚停下脚步,她低头看去,纱帐中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指骨突出,朱红色伤疤诡异骇人,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被纱帐所覆盖的深处。
他的手没什么力气,食指与拇指松松地搭在她的小指上,指腹冰凉。
“你……”
林雪庚小指微动,那只手就无力地滑了下去,垂落在床沿。
这个名叫苍术的男人并未醒来,似乎只是本能地抓住了什么,又放下。
林雪庚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修长苍白的手,继而抬起眼睛,目光穿过纱帐落在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上。
隔着一道纱帐,这个人的轮廓宁静又孱弱,仿佛被红叶藤缠满的一段溺水之木,不生不死,半浮半沉。
林雪庚无声地吞吐一阵烟气,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的神情,良久后她端着烟杆转身推门而出。
光线一瞬间昏暗下去,她的鞋子便踏在了绵软的波斯地毯上。
她又回到了刚刚的鬼市楼阁中。
林雪庚沿着廊道行走,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光芒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她唤道:“小梅。”
那年轻侍女的身影出现在房内,道:“是。”
林雪庚淡淡道:“我记得冰窖里存了一株雪莲,拿来煎药吧。”
侍女惊诧地抬起眼睛,愣了片刻才道:“……是。”
林雪庚留下那句话,便沿着楼梯缓步而下,她举着秦嘉泽刚刚给的五百两银票,来回看了看。
她的雪莲价值连城,有价无市,若硬折成鬼市中的价格,一万两也不为过。
林雪庚挥着烟杆,摇头道:“又不够一万万两了。”
叶悯微、谢玉珠与温辞三人划着小舟到了僻静的水面上,相对而坐,将各人掌握的情况逐一分享。
叶悯微把她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讲给谢玉珠与温辞听,然后不无可惜道:“消息珠被林雪庚发现,她已经把珠子丢进林子里了。”
谢玉珠思索道:“秦嘉泽匣子里那灵器究竟是什么呢?等他去取回灵器的时候,穹顶上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