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笛曲的演奏者,羌笛在他的手心手背之间旋转,仿佛杂耍一样神奇。
他虽然只露出眼睛,但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至极,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视堂中众人,气势逼人。杜大官人与和邱老板与他对上眼神时竟心生胆怯,立刻移开目光。
最后走进来的那个男人似乎很瘦弱,不仅从头到脚都裹着,头上还戴着帷帽,连眼睛都被遮住了。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子,竟维持着手臂弯曲的弧度纹丝不动。
那边最年轻的姑娘快步蹿上了柜台,她问道:“老板,这里住店多少钱一晚啊?”
只见柜台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女人,胖的那个是老板娘,瘦的那个是她的女儿。
老板娘也生得身材敦实,膀阔腰圆,她一伸手,十个指头竟戴了七个金戒指,咧嘴露出一颗光芒闪烁的金牙。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在这么个破地方开家破客栈,怎么能赚到这个地步。
她女儿看起来则朴实得多。她二十岁上下,没穿金戴银,只是腰间挂了两串铜钱。她手里举着个酸枝木的烟杆,一晃身上便哗啦啦铜钱声作响,正伏在柜台上做账。
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些新来的客人一遍,仿佛估了一遍价,不咸不淡道:“三百两银子一晚上!”
老板娘这话一出,满身的金银顿时有了理由。
客人惊道:“果然是家黑店!”
“明码标价,没钱就滚!”
客人不但不生气,还眼露欢喜之色:“滚什么滚,找的就是你们这家黑店!”
她扭头对后面道:“大师父,二师父,我们终于到地方了!”
于是有着漂亮眼眸的男人迈步从后面走到最前,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柜台上。
这特制的信封在坐的各位客人无不熟悉。
“来了一群新客啊。”邱老板压低了声音。
杜大官人道:“瞧着可是些不好惹的家伙,专为竞买而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老板娘拿起信来,将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将这四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露出个笑容,语气稍缓。
“原来是缪老板介绍的新客,得了这么多旧客保举,本事不小。”
老板娘话锋一转,将那信折起在手里甩了甩,说道:“不过近来客人太多,我家这座庙小,你们一下来四位,我们怕是招待不过来啊。”
她话里有话,只见她边说边伸出戴满金戒指的圆润指头,大拇指食指中指这么一撮。
谢玉珠立刻心神领会地将一锭银子奉上,老板娘瞅了那银子一眼并不说话,谢玉珠便再加上一锭金子。
老板娘终于喜笑颜开,她一只手在柜台下摸索半天,拿出两块房牌来:“客官们赶得巧,本店正好还剩两间房,再晚来便没位置了。”
谢玉珠正想去拿房牌,房牌却被老板娘按住不放。
“最后两间,每间五百两一晚,绝不还价!”老板娘狮子大开口,山匪抢劫怕是都比不上她心狠手黑。
谢玉珠倒吸一口气,对叶悯微小声道:“这也太黑了!”
话虽如此,谢玉珠还是如数掏出了银票,老板娘接了银票这才松手。
叶悯微的目光却落在了老板娘女儿的账簿上。
温辞瞧着老板娘把银票收入囊中,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