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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个女配

林瑟瑟一怔, 抬手接过嬴非非递来的信纸。

信纸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草书,那字迹太过潦草,她只能约莫瞧出‘对不起’和‘不要等着我’这几个字。

落款处的‘陆想’二字, 令她下意识的攥紧了纸张, 指甲一下便掐透了白纸,深深陷进了掌心之中。

这是陆想的字迹吗?

她不敢确定,但心中却止不住的生出了些慌意。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以后该如何面对嬴非非?

陆想不来,那嬴非非必定会按照前世的轨迹, 嫁给高畅那个瘾君子,届时高畅若是察觉嬴非非已不是处子,又将会如何对待嬴非非?

他约莫会忍气吞声,毕竟他娶嬴非非, 只是作为一个和皇帝联盟的标志,他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 就和皇帝撕破脸面。

但高畅表面上不会如何, 私底下却肯定不会放过嬴非非。

在这清白大于天的封建制度社会,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在婚前便已经失去了贞洁。

她原本是想帮嬴非非,可若是陆想不来,她就相当于把嬴非非推进了更深的悬崖断壁之中。

先不说嬴非非会不会怪她, 光是她自己想起来就觉得窒息,若嬴非非真的嫁给了高畅,哪怕这只是一本书而已,她也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林瑟瑟深吸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若是她也表现出慌乱无措的模样, 只会让嬴非非更加恐惧担心, 唯有她保持冷静, 才能再想办法从中转圜。

她手执绢帕,仔细擦拭掉嬴非非面颊上的泪痕:“你方才进去校场,可有看到陆家的人来?”

今日不光是比武招亲的日子,也是嬴非非举行及笄礼的日子。

陆家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就算陆想不来参加比武招亲,也该是有陆家人出席才对。

嬴非非点了点头:“陆老将军来了,还有陆家支族的两个三房嫡子。”

陆老将军指的便是陆想的父亲,而支族的三房嫡子则说的是陆想三伯的两个儿子。

陆父与逃婚的陆南风,皆是陆家宗族的嫡系血脉,乃是同一个母亲所出。

而陆想的三伯却是妾生的庶子,成家后另辟府邸分出支族。

这三伯是个不成器的,平日里碌碌无为,游手好闲。

但抵不住他的夫人会生养儿子,又是个舌绽莲花,懂得阿谀奉承的性子,将她自己和陆想母亲的关系维护的极好。

他的夫人拜托陆想母亲,将所出的两个嫡子,都送进了军营里,如今跟着陆想混了几年,却也是小有成就,其中一子还混上了副将之位。

原本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支族是不够资格来参加的,但两子为支族争了光,又有了副将的封号,自然也能体面的来此。

原文中那两人也是报名参加了今日的比武招亲,只不过两人的实力一般,在第五轮的时候就被刷了下去。

她沉思片刻,也顾不得再换一身宫装

,拍干净了身上的泥土,便带着嬴非非进了校场。

许是受林瑟瑟态度冷静的影响,嬴非非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林瑟瑟已经尽量收敛住自己的情绪,还是被她看出了那眼眸中快要溢出的内疚之色。

嬴非非擦了擦哭红的眼睛:“若师父真的不情愿娶我,那便是上天注定,我和他是缘分未到,那日是我自己选的路,皇嫂不必愧疚自责。”

是了,这是在温室之中,她自己选择的路。

她不想嫁给高畅,也不想嫁给那些不认识的男人,她就是想强扭下来陆想这个瓜,哪怕这瓜是酸的、苦的。

如今有这样的场面,也是她自食其果,怨不得任何人。

林瑟瑟拍了拍嬴非非的手:“话别说这么早,这封信不一定就是陆想写的。缘分不是命中注定,更要靠你自己争取……”

话音未落,她自己却是怔愣了起来。

缘分若不是命中注定,阿蛮为何会与文昌帝君会有两世情缘?

倘若缘分要靠自己争取,那她自己又为什么不敢伸出想要触碰他的手?

或许是因为下凡之前,司命神君对她的那句告诫。

又或许是因为下凡之后,看到文昌帝君因被她牵连,而徒添的这些坎坷与苦厄,便认识到了她对他的喜欢,是一种怎样的累赘和负担。

果然劝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套又一套的,真到她自己经历这些事的那一刻,该畏缩的还是会畏缩。

林瑟瑟苦笑一声,不再出口劝慰嬴非非,只是细声叮嘱道:“你去太后身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那日高畅在南山的所作所为。”

“还有高畅喝醉酒后,与他狐朋狗友说过的那番话,也都如实告诉太后。”

嬴非非点了点头,见林瑟瑟转身要往臣子的坐席走去,她迟疑了一瞬,疾步追了上去:“皇嫂,你无需勉强。若真是无缘,我也不会强求什么。”

这便是想要告诉林瑟瑟,不管今日结果如何,哪怕被许配给高畅,她都准备认命了。

反正如果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嫁给谁又不是嫁呢。

林瑟瑟听到这话,只是脚步顿了顿,而后便加快了步伐,朝着陆家的坐席走去。

这擂台的比武顺序,是昨日便定下来的。

陆想是在第三轮上台,而现在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正拿着圣旨站在擂台上,告知众人今日比武招亲的参赛规则。

规则倒是也简单,在规定的时间内,用擂台上的兵器,将对手打下擂台,便算是这一轮获胜。

在打擂期间不能使用暗器伤人,若是一经发现,打擂台的成绩便就此作废。

林瑟瑟听着那老太监像是念rap的语速,急的脚下差点快要起飞了。

她要找到陆老将军,先套话确定一下陆想对嬴非非的心意到底如何,以此判断陆想是自己不愿意来,还是受到了外界胁迫来不了。

毕竟皇帝不喜陆想,而昨日下午皇帝在坤宁宫批阅奏折时,太监曾将参加比武招亲的人选名

单送到了皇帝的手里。

在皇帝看到陆想的名字后,那脸色又红又绿,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若是皇帝害怕陆想打赢擂台,便想方设法牵绊住陆想,又伪造陆想的笔迹给嬴非非送来一封道歉信,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唯有确定下来,陆想到底愿不愿意娶嬴非非,她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做什么。

倘若陆想是自己退缩了,那她也好抓紧时间,去寻求其他的方式来帮嬴非非。

天空飘着棉絮似的小雪,如今正是气候寒冷之时,空旷的校场四边都搭起了无帘的帐篷,以免打擂的时间太久,臣子家眷们被寒气侵体。

因为那些帐篷都长得差不多,门前又没有挂着各家的牌子,林瑟瑟废了些功夫,才找到了陆家的帐篷。

陆家的帐篷里清清冷冷,不像别家帐篷里簇拥着男眷女眷,此地只有两个年轻的戎装男子,正坐在软垫席间对弈。

那瘦高些的男子,率先发现了林瑟瑟的存在,他怔愣了一下,许是看到了她鬓间的凤钗,才认出她是谁来。

他站起身来,朝着她拱手作揖:“微臣陆涛参见皇后娘娘。”

而另一个矮胖的男人,在看到陆涛对她行礼之后,则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别说起身了,他连脑袋都不转一下,神色敷衍道:“威虎将军陆凯参见皇后娘娘。”

两人正是陆家三房的两个嫡子,陆涛和陆凯两兄弟。

陆涛乃是长子,性格孤僻内敛,因不善言辞又毫无建树,而不被支族所重视。

陆凯则是次子,遗传了他娘亲的口灿莲花,在家中受尽宠爱。到了军营之后,又倚靠着陆想之名,不过两三年的时间,便混上了一个挂名副将之位。

林瑟瑟注意到了陆凯不屑的面容,但她此刻没工夫和一个无名小卒浪费时间,她微微颔首:“两位将军可知,陆老将军去了哪里?”

这话算是给足了两人的面子,毕竟陆涛只是个参将,而陆凯也就是个挂名的副将而已。

若真要论起来,就算是身为副将的陆凯,也没资格担的起这‘将军’二字。

陆涛正要回话,陆凯便不悦的开了口:“娘娘久居深宫,该是懂得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兄长乃是参将,唯有我一人才是将军,娘娘怎能说是两位将军?”

他冷哼一声:“也难怪了。毕竟血脉卑贱,哪怕养在凤凰窝里,也是不懂规矩的。”

一听他这冷嘲热讽的语气,跟在林瑟瑟身后的杏芽,忍不住呵斥道:“放肆!你竟敢对皇后娘娘如此不敬,莫不是舌头根子不想要了?”

陆涛想要拉住陆凯,但陆凯却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哪里冒出来的贱婢?果真是主子什么德行,身边的狗就什么德行。”

“不过是仰仗着一个宦臣的鼻息罢了,你若是喜欢攀权附势,与其跟着那宦臣,倒不如跟了我,我可比他厉害多了——”

陆凯这话已是放肆至极,若是被皇帝听到,这便是砍头的大罪。

他胆敢在她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一是觉得她不受皇帝宠爱,身边又只带了杏芽一个婢子

二是因为他曾与纯嫔有过私交,从很久之前在纯嫔口中得知血脉的真相,他便打心底鄙夷她这个鸠占鹊巢的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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