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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个皇后

岁山还是现身了。

千岁爷交给他的任务里,除了监视和跟踪她,又多了一项在必要之时出面保护她。

他认为以她现在不理智的状态,若是冒然出现在皇帝面前,纯属就是千里送人头去了。

岁山伸手拦住了她:“娘娘留步。”

林瑟瑟望着眼前白白净净的娃娃脸,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你才多大就进宫做太监?”

岁山:“……”

他刚想说自己不是太监,却又听她继续道:“算了不管那个了,你还有其他同伴能出来帮忙吗?”

岁山犹豫一下:“没有。”

唯有千岁爷能聚齐他们这些暗卫,他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任务,出任务期间很少会互相碰到面。

就算他能联系到他们,他们也不会出手,毕竟千岁爷没有吹响暗哨,仅凭他一人所言,不足以让他们信服。

林瑟瑟沉思起来:“龙骧将军不知在不在篝火宴上,若能找到他帮忙……”

岁山摇头:“将军府中出了大事,龙骧将军两个时辰前便已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她愣了愣,忍不住苦笑一声:“看来没人能帮的上忙了。”

皇帝的这次暗杀埋伏,想必是下了不少功夫,不光除掉了所有随行的锦衣卫,甚至连司徒声唯一能找的外援都给支走了。

岁山见她苦涩的面容,沉默片刻:“还有我。”

说罢,他伸手揪住她的后衣领子,脚尖一踮,只听见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下一瞬她便已经腾空而起。

岁山的轻功很好,林瑟瑟甚至看不清楚脚下的路,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稳了脚步,落在了林子边的大树上。

树下安置着众多夜明珠,将那一片空地照的亮如白昼,草皮上燃着两处篝火,众人围坐在篝火旁分食着烤全羊,为首的人是身着黑狐端罩的皇帝。

皇帝今日喝了不少酒,面色微醺,眼眸中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和畅意。

其实此次埋伏,原计划本是设在南山狩猎的最后一日。

按照每年的惯例,最后一日要去南山圣水石处的温泉汤池里沐浴净身,洗去一身疲乏和污秽后,再设贡宴清点狩猎的战利品。

司徒声有洁癖,太上皇专门为他修了个单独的温泉汤池,若是在温泉水中加些化功散,待到药效发作之时,埋伏于温泉附近的御林军便会出动,将其一举歼灭。

但也许是天要助他,那疯癫失智的玉姬,却突然恢复了神智,还将一封被撕成两截的半张信纸交到了他的手中。

玉姬说,这封信是司徒声的软肋,只要他将手里的半张信纸

交给司徒声,而后告诉司徒声,另一半信纸藏在他埋伏好御林军的位置,司徒声便会自投罗网。

他半信半疑,那半张信纸上只字未有,就画了一条游在水里的鲤鱼,不过是一条鱼,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虽然不怎么相信,但他还是提前布置好了埋伏,在宴会上试探着拿出那半张信纸,递到了司徒声的手上。

谁料司徒声见了那半张信纸,却是红了眼睛。

他按照玉姬所说,让司徒声去他设下埋伏的位置找另外半张信纸,司徒声甚至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便施展轻功朝那处飞奔而去。

就在一盏茶之前,天空炸开一朵白色烟花,那是他与御林军之间传递消息的信号弹,证明御林军已经将司徒声制服,并将其喂下化功散,关押进了困兽笼中。

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只待他去查收战利品,而后一雪前耻,将这些年司徒声加诸在他身上的,都一一还给司徒声。

皇帝饮酒饮的畅快了,对着篝火旁的臣子们笑道:“你们继续吃喝,朕吃酒吃的有些醉了,便先回去歇息了。”

臣子们恭送皇帝离去,待他走的远了,他们便不再拘谨,全都敞开了吃喝说笑。

林瑟瑟在人群之中,神色焦急的寻找着司徒声的身影,岁山却垂眸道:“千岁爷不在这里。”

唯有千岁爷吹响暗哨时,他们暗卫体内的连心蛊才能接收到感应,凭着那感应去寻找千岁爷。

若是暗哨不响,没有母蛊的召唤,暗卫们根本找不到千岁爷。

林瑟瑟望着皇帝朝着森林远去的背影,对着岁山道:“跟上皇帝。”

皇帝身边带着一个太监和两个御林军,他们进了森林后,便七拐八拐的朝着正西的方向走去。

这南山狩猎场,东西侧皆是湿地和峭壁,常有性烈的野兽出没,乃是狩猎场的禁区。

林瑟瑟辨不清东西南北,但岁山却知道,他看着皇帝越来越接近禁区的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皇帝并没有走进禁区,而是在禁区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这是禁区与森林边沿的交接线,此地站着数不清的御林军们,他们手持火把,重重围住一只狭□□仄的困兽笼。

林瑟瑟在沾满脏污血腥的困兽笼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他面上的那半扇白玉面具碎裂开来,如浓墨般的黑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因困兽笼的局限性,他只能跪坐在铁笼里,似是囚奴一样毫无尊严。

林瑟瑟红着双眼,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拳,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他在她心中是神祗一般的存在,如浩瀚苍穹,如沧海万里,神圣而不可亵渎。

但他们却把他关在困兽笼里,如此折辱于他。

岁山察觉到她的异常,轻轻攥住了她的手臂:“别冲动,千岁爷是自愿进去的。”

司徒家的暗卫,皆是以一抵百,若千岁爷不愿被困,大可以吹响暗哨,与这些御林军拼上一拼。

但千岁爷没有。

林瑟瑟微

微一怔,正要问为什么,却听皇帝狂妄的笑声传来:“司徒声,你也有今日?!”

司徒声抬起眼眸,没有看向皇帝,倒是朝着林瑟瑟和岁山藏身的松柏上瞥了一眼。

他的眉骨微动,阴沉着的眸光与岁山相对,直将岁山瞧的心虚至极。

连心蛊就是如此,若子蛊与母蛊靠近,母蛊便会有所感应。

从岁山靠近此地时,司徒声便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想到,岁山这个兔崽子还带来了林瑟瑟。

不,他该想到的。

岁山的任务是跟踪保护林瑟瑟,若非是和林瑟瑟一起,岁山又怎会跑到此地来?

司徒声敛住了眸光,额间的青筋突突的跳动两下。

皇帝缓缓靠近困兽笼,面上带着一丝戏谑:“你这阉狗,怎么不说话了呢?平日不是嚣张的很吗?”

他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侮辱,只是攥住手中的半张信纸,嗓音略显虚浮无力:“剩下那半张密信在哪里?”

皇帝怔愣一瞬,随即忍不住讥笑道:“阉狗,这话你该去问你的宠姬,那半张破纸是她给朕的。”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将真相告诉司徒声。

为保险起见,在将司徒声关进困兽笼之前,御林军就已经给司徒声喂下了大剂量的化功散。

他今日调动了两千御林军,难不成还能让一个失去内力的废物跑了不成?

司徒声像是没有听见皇帝的嘲讽,只是眉骨微动,缓缓皱起了眉头。

皇帝口中的宠姬是指玉姬?

所以那封密信根本不在皇帝手里,而是被太上皇交给了玉姬?

可那玉姬不是喂了毒酒,已经失智疯癫了吗?

她又如何能将那半张密信交到皇帝手中的?

那日虽是刘袤将玉姬拖了下去,但并不是刘袤亲自动的手,刘袤只是将此事吩咐了下去,乃是他的亲信来执行的命令。

他的亲信大多是司徒家的旧属,都是跟在身边十余年的心腹,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让本该失智疯癫的玉姬侥幸逃脱。

司徒声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唇畔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

看起来,他的亲信里,似乎已经出现了叛徒。

到底是谁呢?

“司徒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皇帝面上的笑容逐渐狰狞扭曲:“但朕不会那般轻易的让你死去!”

“你和你的母亲都是贱人,你以为你凭什么得到父皇的宠爱?不过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和你母亲长得相像罢了。”

皇帝眸中交织着厌恶与痛恨,对着身旁的太监道:“扒掉他身上的衣裳,将那只喂了媚药的公狗与他关在一起,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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