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凰有点生气了,她撇过脑袋说:“那你明天不用再过来了。”
梁诏收拾东西,她躺下,把脸埋进了被子。
他看她这个样子,又低低地喊了她一声:“岑小姐……”
“你走吧。”她隔着被子和他说话,声音有些闷还有些隐隐的潮湿。
梁诏叹了口气,出去了。
病房的门“咔哒”响了一声,岑凰掀开被子,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真可恶啊,让他走,他还真的走了,一句哄人的话都没有,太绝情了。
梁诏在贺氏行尸走肉地忙了一天,回到家,他扯松了衣领,颓唐地跌坐进沙发,手肘架在腿上,捏了捏眉心。
云宝“喵喵喵”地走过来绕着他的腿叫。
他把它抱上来,抚了抚。
脑海里没来由划过女孩埋在被子里的画面,他好像惹她难过了,
他的本意并不是让她伤心。
他松垮着腿,仰面靠在沙发里。
小猫卧在他腿上躺了一会儿走了。
他竟然就那么靠在沙发里睡了一晚。
一晚上,他做了许许多多的梦,岑凰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她时而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时而坐在病床上,时而笑,时而哭,时而妩媚,时而又让人心疼。
“梁诏,你喜欢我吗?”
“是的,我喜欢你。”他在梦里拥抱了她,还做了些疯狂的事。
醒来,他喘着气,好半天才从梦境回归到现实。
*
另一边,梁诏没有去医院,他家的家政阿姨却准时给岑凰送来了汤。
“他让你来的吗?”岑凰问。
“是啊,不然我也找不到您这里来呀。”那阿姨笑着说,“你和梁先生是情侣吧?之前他也让我给你煲过汤……”
“不是,”岑凰打断道,“您明天不用再给我送汤了,我最近不太想喝。”
“这……”梁诏让她来送汤是额外给她钱的,她想了想又说,“我记得你喜欢吃我做的排骨,明天我给你做。”
“也不用,谢谢您。”岑凰笑着拒绝了她。
“您这是和梁先生吵架了吗?”
“没有吵架。”她和梁诏还没亲近到那种吵架的程度。
阿姨叹了口气,她带来的汤,岑凰一口没喝,又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她拿了梁诏的钱,没办好事,只好打了电话和梁诏汇报情况。
梁诏听完蹙起了眉头,汤没喝吗?前天她还说要天天喝。
他心里莫名烦躁,问:“她有说别的话吗?”
“没有了。”那阿姨讲完,又补充了一句,“女朋友生气,您得亲自哄才行。”
“怎么哄?”他下意识地询问,
“诚心诚意,自然会哄,追女孩子脸皮得厚一点。”
梁诏犹豫再三,还是给岑凰拨去一通电话。
岑凰接了他的电话,态度并不温和:“梁叔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梁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缄默着。
岑凰有点恼羞成怒了,语气也变得有些凶:“梁诏,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等一下,蜜果……”
岑凰要点挂断的手忽然顿住了。
“晚上,我能来给你送汤吗?”他恳切道。
“我说了,我不想喝汤。”岑凰气鼓鼓地说。
梁诏放软了声音,近乎在哄了:“那我能来见你吗?”
“你想我?”
“想。”他说。
岑凰一听更加生气,说想她的人是他,说不合适的人也是他,凭什么啊?
“那你就想着吧,我不想见你。”说完她果断地掐了电话。
梁诏还是在傍晚时分来了医院。他在门口的过道里踱着步子,并没有进去。
岑凰一早就听到了熟悉的皮靴踩地声。
她知道是梁诏过来了,却没主动喊他。
不多时,她的病房里来了个朋友,这人是和岑凰搭戏的男演员,也是当红的小生,年龄和岑凰相仿,又高又帅。
他给岑凰带了些吃的,陪她聊了一会儿天,临走前忽然从口袋拿出个小巧又精致的礼物盒放到她手边,郑重道:“岑凰,我喜欢你,我能天天来看你吗?”
岑凰往门口投去一瞥,病房的门敞开着,从那门框的缝隙里,她看到了梁诏的黑色大衣。
他始终没走,也没进来。
他那里明明能听到房间里的讲话声。
岑凰把那小盒子推了回去,对那男演员说:“有点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
男演员也不生气,笑着说:“是挺突然的,你可以再想想。”
等他走了,岑凰隔着门喊了声:“梁诏。”
梁诏僵在那里没动。
岑凰问:“你不是想见的我吗?”
梁诏没吱声。
他太闷了,跟块石头似的,岑凰又气不一处来:“那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她说完,门缝里的那道黑色就不见了。
看吧,这人又走了。
不多久,护士来给她换药,开玩笑道:“你朋友来了怎么一直在外面罚站?”
岑凰压低了声音问:“他还没走吗?”
那护士笑着说:“没呢,待那里快有两个小时了。”
岑凰等护士走了,踩着拖鞋走到门口。
梁诏果然没有走,他贴着墙根站着,衣服不挨着病房门,难怪她在里面看不到他。
岑凰从里面探出脑袋出来,清了清嗓子和他说话:“梁诏,我让你不进来,你就不进来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的?”
梁诏愣怔地看着她,他想说句话却忽然哽住了:“我……”
他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岑凰板起一张俏丽的小脸道:“你再不进来,我可就要关门了。”
他依旧没动。
岑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进去。
她这才发现梁诏手里也有个小盒子,她指着那盒子问:“这个是给我的吗?”
梁诏这才把盒子递给她。
岑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根飘花的玉镯,水头很足,颜色也很漂亮。
岑凰合上手里的盖子,抬头看向他问:“梁诏,你没有旁的话要说吗?”她以为他会和刚刚那个男演员一样说喜欢。
梁诏只是淡淡道:“没有。”
岑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真没有吗?”
梁诏喉头动了动,又克制着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要是再年轻几岁,可能就不会有这种顾虑。
“梁叔叔,你要是一直不说,我可能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她知道他刚刚听到了,故意这么激他。
谁知他的表情却异常平静:“是刚刚那个人?”
“不一定啊,
也有可能是旁人。()”总归不会是他。
梁诏走的时候,岑凰让他把那个玉镯也一并带走了。
那之后几天,梁诏每天都来,那个男演员也每天都来探望岑凰。
这天晚上,梁诏来的时候,正好撞见那个男演员在和岑凰说话,到底年龄小,男生会哄人,岑凰一直在笑。
“岑岑,你说吧,什么时候肯做我女朋友??()『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岑凰已经拒绝过他两次了:“啥时候都做不了,你快放弃吧。”
“我哪能这么快放弃?唐僧取经还八十一难呢,我等你拒绝我八十一次,没准第八十一次,你就答应了呢。”
岑凰被他的话逗笑了:“八十一次就成佛了。”
梁诏进来,默不作声地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岑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挽留。
梁诏出门后,男生还在笑着讲话:“第八十一次,你不拒绝我行不行?”
梁诏听到岑凰在说:“是挺动人的,没人能拒绝。”
他不再逗留,也没有听到岑凰后面的话。
她说:“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啊,八十一次可能也不行,我这人认死理。”
*
梁诏到家后,心里一直不平静,他出去买了瓶烈酒,自斟自饮了半瓶。
酒精麻痹了神经,心脏发空,脑袋里却全是她的影子。
只要一想到岑凰那句“没人能拒绝”,他就嫉妒得发疯。
他将剩下的半瓶酒丢进垃圾桶,提着衣服出了门。
外面下着雨,他没开车,也没打车,徒步到了医院。
晚上十点四十三分,他敲响了她病房的门。
岑凰见了他有些惊讶。
“梁叔叔,你怎么来了?”
他刚从大雨里来,衣服湿透了,头发粘在一起往下滴着水,眼睛有些充血发红,和平常那个冷静自持的梁诏有着天壤之别。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很快,岑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你喝酒了?”
梁诏抿着唇没说话。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咬她的嘴唇,怎么把她揉在怀里,像梦里一样,可到了面前,却终究什么也没有做。
她太美好了,像是春天桃树枝头最漂亮的那朵花。
冬天总是向往春花,可他终究没有暖融的春风,只有冰冷漆黑的泥土……
“梁叔叔出门没带雨伞吗?”她从架子上拿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擦水。
梁诏没接毛巾,而是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梁诏……”岑凰轻蹙着眉毛,想把她的手拿出来,他却紧紧卡着不让,掌心的温度烫到惊人,“你这是喝多了,来找我发酒疯吗?”
“不是。”他说。
“那你来做什么?”她真的有点看不懂他。
他哽了哽说:“蜜果,我喜欢你。”
她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梁诏,这是酒话,不算数。”
他依旧霸道地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下一秒,有冰凉的雨珠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岑凰呼进一口气:“你还是把脸上的水擦擦再说话吧,别感冒了。”
梁诏忽然松开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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