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朝妻子温和一笑,轻轻推开她的手, 往门口走过来。
曲之意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主动退到走廊旁边:“宋先生。”
“曲医生,”又对丁宴澄点点头:“阿澄。”
丁宴澄“嗯”了一声,象征性地问:“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 我很好, ”宋满犹豫着, 试探道:“阿澄,我想跟曲医生聊聊。”
丁宴澄其实是很不想答应的,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都不算好,当下应该是要好好休息,有什么话非要现在讲呢。
但他毕竟不是医生,也不是当事人,而曲之意......
视线落在身旁的这个男人身上,丁宴澄知道,这也是一个不会放着自己的病人不管的人。
丁宴澄轻轻拍了下曲之意的肩膀:“你们先聊, 我进去跟我姐说说话。”
曲之意点头,等走廊里只剩下他和宋满以后, 他又后退了两步,在铁皮长椅上坐下。
现在是临近下午四点的时候,门诊楼已经没有多少病人了,整条走廊安静得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宋满用一种很是轻松的语气,说:“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被催眠的感觉,现在想想都觉得很不真实。”
曲之意说:“我之前的病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宋满淡淡一笑:“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催眠的。”
“催眠疗法分不同种类和场景,而进入催眠的方式也跟随着会有所不同。”曲之意扭头看他:“当你在诊室里坐下,和我进行交谈的那一刻,所有的动作,声音,都在引导你。”
“介意我点香吗,你来之前这里刚消了毒,味道不太好闻......
“你随意。”
打火机的声音——“三......”
香炉盖子合上的声音——“二......”
拉上抽屉的声音——“一......”
“香味可以安抚患者的情绪,声音是为了让患者将注意力集中在医生身上,而当这两点前提达成之后,便是催眠者正确引导患者的主场。”
“宋先生,你所认为的‘你自己并没有问题’的这个观点,很正常,我不作予评价......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陷入低谷,挣脱不出的阶段,但这些并不是不可逆的,只要你配合治疗......
“原来是这样。”宋满渐渐在心里回味过来了,曲之意平静地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宋满背靠在走廊的白墙上,良久后,很轻地叹了口气:“自从小玉出事以后,我就不敢再去阁楼,因为只要一踏进那里,我就会想起自己做的蠢事......是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了爸妈身上,也强加在了小玉身上。”
“很多次宴绮都说,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说不定小玉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眼睛很干涩,鼻子一直在发酸,宋满沙哑着声音说:“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她不会回来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小玉,而我也很怕我会再一次作出愚蠢的事情。”
曲之意抬眸看走廊对面的墙,手指指尖在膝盖上有节奏地弹钢琴。
人是感情极复杂的动物,尤其像宋满这样高智商的人,他们的思维发散得更开,想得更多,一旦踩空,就会触发井绳效应。
不过好在宋满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只要后面继续接受治疗,调节好心态,会慢慢改善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