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她需要的东西。”
施明明跟着吴勉到了医院顶层,怕肖鸣许来了之后找不见他,于是发了条短讯过去。
施明明从没到过顶层,刚来疗养院的时候听护士说过,顶层的通道不对外开放,跟着吴勉走过一次才知道,这么隐蔽的地方,不由熟人带着是断不可能进入的。
“顶层的房间隐蔽性比较强,引进的是美国安德森的设计理念,最大限度保护患者隐私。”吴勉从西服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磁卡,刷在门禁上。
走廊很空,连坐班的护士都没有,施明明停在门口,觉得哪里不对。
“进来吧。”吴勉半个身子踏进房间,看着施明明道。
施明明瞥过吴勉的眼睛,他觉得吴勉和平时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就是...并不轻松。
是想多了吧。
施明明觉得自己是受了他爸的刺激,吴勉可是除了肖鸣许帮他最多的人。
病房里光线很暗,遮光的窗帘隔绝了大部的光线,施明明眯了眯眼,大概能看清床上人形的轮廓。
吴勉走到床头将灯的打亮了些,暗黄色的灯光亮起,病房里有了些温馨的氛围,施明明这才看清,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头发已经全白了,面部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像是裹了人皮的树杈,透着一股糜烂的气息。是
吴勉脱下西服挂在衣架上,挽起袖子,非常熟练地走进卫生间,打湿毛巾,调高床位,给床上的女人擦拭脸庞,动作非常熟练。
“这是我母亲。”吴勉声音很温和,“我的家庭和你的很相似,其实这也是我最早找到你的理由。”
第一次见到施明明的时候,他身上那些陈旧的伤疤、那种处在长期被虐待的境遇下呈现出的恐慌,无不昭示着他在看不见的地方,正承受着暴力。
“我比你运气好一些,那个所谓的父亲早早猝死,这么多年里都是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每个失格的父亲好像都有着差不多的画像,抽烟、酗酒、好赌、家暴...在这些恶习里排列组合,以欺辱自己的亲人找到那点可怜的存在感。
“这些我都没有听你说过。”施明明有些惊讶,他以为像吴勉这样优秀充满着善意的人,应该和肖鸣许一样,在十分优渥的环境中成长起来,而不是像他一样,在阴沟中挣扎。
“这些我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吴勉笑笑:“我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家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那个小村庄。”只是现在想来,不离开或许会有更好的结局。
“她努力的做好一个妻子,却遇上一个渣子。”吴勉眼中的凶狠一闪而过。如果没有他妈,那施明明所遭遇的一切, 都将施加在他身上,所以第一次见到施明明的时候,他的怜悯无可抑制,好像对施明明好一些,就是对当年的他妈好一些。
“这些年,她活得很艰辛,别看她瘦瘦小小,去工地扛过泥、去下水道掏过垃圾。”少年时期每当他试图分担一点的时候,他妈总会很强硬的阻拦,她说自己不会因为没有男人而苦了孩子,如果他想分担,只要把书读好就行了。
所以他一直很努力地学习,从初中开始一路报送,八年本硕博连读进入省里面最好的三甲医院规培,又受导师提携成为最年轻的主任医师,技术入股这家顶级疗养院...金钱、名誉、地位他什么都有了,但他却要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在意他的人了。
“我妈两年前查出尿毒症,一直靠透析维持生命,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情况比较类似。”
施明明瞪大了眼睛,他的目光在床上的女人和吴勉之间转换。他不敢想象吴勉现在有多难过。毕竟就算是他面对他爸,得知他要死的时候,自己也是...
“我能理解”施明明走进吴勉,“当年我妈要离开的时候,我也痛恨自己为什么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