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每层都有一条很长的走廊连着许多单间,走廊的两侧就是楼梯,可就算现在是下班的时候,筒子楼里也没有多少人在外面,零星着两三个,男人上了五楼以后就往走廊中央走,接着停在了一个深褐色的防盗门门口。
这个门的左侧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放着一排月季花的盆栽,他朝左右的长廊看了看,接着贴近防盗门,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伸出手急促地敲了两下,“小云!我是毛煦!”
里面没有传来回答,整个楼里除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再没有别的,也许是下班的时间比平时要晚,毛煦等了一秒,接着伸手去摸插在月季盆栽里的土,他的前女友小云没什么记性总是忘记带钥匙,于是她就会把钥匙插在盆栽的土里,记得住也防止有人偷。
毛煦在土面上摸了两下却没有摸到凸起的东西,他微微皱起眉,对着第一颗盆栽仔细看了看,深褐色的盆子底下漏出了一丝金属的光亮,钥匙被放在了这个盆栽的下面。
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毛煦只停滞了半秒,随即转身往楼道冲过去。
这时紧闭的防盗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毛煦已经跑出了五米,但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楼道那头同样冲过来了一个人,他们都穿着便衣,但毛煦很清楚这些全都是警察,从门里出来的那个人朝他的身后冲来,前后夹击,毛煦立刻跳上了走廊的围栏,双手握住栏杆背对着外面跳了下去,借着下坠的惯性,从五楼荡到了四楼。
落地时肩上被李伍达砍出来的伤口传来剧烈的阵痛,似乎又裂开了,但是他根本不能停,夕阳就快要沉没,黑暗马上就要降临,只要他离开这个筒子楼,他还有逃走的可能,于是弹起后用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楼梯冲,半分钟不到就冲到了二楼,他知道两侧的楼梯口肯定有警察守着,于是他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这下再起身时便止不住一个踉跄,同时,两边的警察一边大喊着站住一边冲过来,他抬头往前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两辆警车,上面同样下来了警察,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楼的方向冲过去。
这栋筒子楼一楼有个过道可以穿过楼中间去到背后,背后也是一栋筒子楼,只不过已经荒废,墙壁上还打着红色的拆字,两栋楼之间挨得很近,中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毛煦盯着那座要拆的筒子楼穿过了楼中央,可就在他冲出去的那一刻,一把闪着寒光的刀从侧面猛然挥了下来。
心跳声瞬间放大,也许是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所有的感官和反射神经,在刀挥下来的那一刻他死命地刹住了脚往旁边躲开,刀光沿着他的身侧划过一个新月般的弧度,毛煦侧着身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还是跌坐在了地上,但他摔下后又立刻爬了起来,因为那个举着刀等他的人见他躲过,很快朝他冲了上来,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外套,身高只比他矮半个头,在举着刀扑过来时,头上的帽子跟着脱落,毛煦看清了他的长相,在躲过这一刀后,扭曲地喊道:“李瑞锋!”
少年沉着脸,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杀意,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留,又朝毛煦刺去,正常来说,李瑞锋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但毛煦头一晚才受了十分严重的刀伤,身后的警察马上就追了过来,不能在这里逗留,他挡下李瑞锋的两次进攻后又跑了,这次跑进了那栋荒废的筒子楼里。
李瑞锋在后面追着,满脸的阴戾与疯狂,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奔跑的人,手中捏着小臂长的尖刀,他追着毛煦上了楼,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追,在冲上三楼的走廊时,李瑞锋单手抄起脚边的一块混泥土石头,对准前方的人狠狠地砸了过去,石头直线飞过砸中了毛煦大腿和小腿之间的关节,毛煦瞬间就跪了下去,身体也往前摔在了地上,从后面冲过来的李瑞锋举着刀朝他扑了过来,毛煦立刻翻身,抬起一只脚踹上了李瑞锋的肚子,后者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下来,毛煦看准时机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警察已经在往上面冲了,两个人的手在空中僵持着,李瑞锋向下死盯着毛煦,呲着牙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毛煦大口大口地穿着气,朝上方的人挤出一个笑容,“锋子你冷静……你听叔叔说……”毛煦抖着苍白的嘴唇,继续道,“你杀了我……你可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