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业盛怒道:“你给我滚!以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和那?个孽子没有关系!”
复又冷笑道:“那?个孽障,为了女人,连亲生父亲都要不?认了,当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他掐死!”
吴太太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冷色,脸上却作忧愁状:“那?怎么办呢,您是?夫君的?父亲,不?认可是?不?行的?……”
只?是?很快她就有了主意:“左右咱们也已?经到了京兆府,不?然就在?这儿订一个公开的?协议,以后您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他也不?再姓马,以后跟我姓吴,您觉得怎么样呢?”
“哎呀,”她惊呼一声:“一不?小心叫您断子绝孙了呢!”
什么叫贴脸开大?
这就叫贴脸开大!
马司业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恨儿子不?成器,为妇人所?惑,但是?又不?能真的?不?要这个儿子!
对于他这类人来说,断子绝孙比千刀万剐还要可怕!
但要是?不?把这个儿子赶走,就要捏着鼻子忍吴太太这个儿媳妇,而忍耐吴太太这个儿媳妇,就意味着要接受她来替自己操持丧事。
骨灰撒猪圈里跟断子绝孙,总得选一个……
这简直比脚趾头踢到桌角指甲扎进肉里还要痛一万倍!
马司业脸色阴沉地像是?一具死了三十年的?僵尸,倒是?真的?没再提断绝父子关系的?事儿,也不?再执着于要请好友宋士奇来了。
乔翎在?心里边嘀咕:看这架势,在?他心里边,还是?子孙祭祀最重要呢……
吴太太脸上带一点关切,笑微微地瞧着他,静静地品味着这一刻的?惬意。
这会儿外边有人来报:“乔少尹,外边来了位小娘子,家?里是?做殡葬生意的?,说是?您让她来的?……”
马司业就跟被扎了一下似的?,险些从原地跳起来,警惕又不?忿地盯着她,不?满地叫了声:“乔少尹!”
吴太太也有点讶异:“来得有点早了呢。”
乔翎:“……”
乔翎不?得不?同他们解释:“这是?来找我的?,不?是?来为马司业操持人生大事的?。”
“……”马司业将信将疑。
乔翎也没跟他们过多的?解释,叫人把李九娘领到了自己值舍旁的?文档室去,寻了先前就收拢来的?档案,跟她说重点看哪些部分,又该如?何?去做记录。
李九娘来时想必已?经见?到了外边的?热闹,这会儿却也不?问,最后跟乔翎确定?了一遍自己的?差事要求,便安下摊子开始上班了。
乔翎前头还有事,也没久留,这边刚出门,就有人来报:“少尹,卓学士过来了。”
……
卓如?翰的?品阶跟包真宁的?父亲一样,都是?正五品国子学博士,名义上低于京兆府少尹和马司业。
但是?实?际上,政治能量这种东西,是?不?能纯粹按照官阶进行评判的?。
譬如?说车貔貅作为侍御史,官阶还不?到五品呢,但是?因为出身御史台的?缘故,他也可以上朝。
而国子学这种主管教育的?学术类衙门,看得也不?是?纯粹的?品阶,而是?在?士林当中的?影响力和学术界的?话语权。
卓如?翰的?母亲一手奠定?了天后之?后的?礼法体系格局,堪称学术界的?泰山北斗,卓如?翰自己以朝天女的?身份入仕,而后一心治学,成绩也极显著……
最要紧的?是?,这会儿主抓国子学行政的?官员,是?卓如?翰嫡亲的?师兄,他把半退休状态的?马司业给架起来了。
依据高?皇帝时期留下来的?词汇称呼,这伙人就是?“卓氏大学阀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