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翎听他这话语气不好听,也?不客气,当下瞥了他一眼,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耿介,这不需要你说,倒是你小人?行事,我有必要说出来!”
劳子厚见状倒也?不气不恼,只?是说:“女人?就?是爱争口舌之快,罢了罢了,乔少?尹既然如此不通情理,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儿呢。”
他向前伸手:“乔少?尹,要进御史台可以,只?是,官印得暂且押下——这是御史台的规矩。”
乔翎听得微怔,转而道?:“是御史台的规矩,还?是劳中丞的规矩?”
劳子厚笑?道?:“乔少?尹是四品大员,我哪里敢胡言乱语诓骗您?今天您从这儿掉头出去,到哪儿还?不能问一问这事儿呢。”
他笑?吟吟地瞧着?乔翎,说:“御史台同别的衙门不一样,牵涉的机要案件太多,所?以规章制度上也?格外繁琐一些。”
“前朝有三独坐,即三位要员单独设置一席,以表超脱于诸臣之上,御史台的主官就?是三独坐的官员之一,如今到了本朝,虽然不时兴这个了,但御史台的许多规矩还?是没变。”
劳子厚说:“政事堂若有命令,都不得直接传召,而是要着?人?来请,而其余官员若要进御史台,也?得将官印押在这儿,等?出去的时候再带上,以防不测。”
乔翎问:“现?在别的官员因公进出御史台,都得把官印押在这儿吗?”
劳子厚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别人?也?就?算了,但是遇上乔少?尹这么讲规矩的人?,我哪儿敢不讲规矩?今天咱们还?是照章办事,来的安稳一些。”
乔翎听明白了:“虽然是规矩,但是也?荒废了,别人?不需要这么做,可是我需要这么做。你就?是故意要卡我一下。”
劳子厚淡淡道?:“毕竟乔少?尹是讲规矩的人?嘛。”
乔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伸手将悬挂在金鱼袋旁的官印取下,攥在手里,忽的问:“我把官印给你,万一你拿去做了什么,这怎么办?”
劳子厚听她真的跟自己探讨起这事儿来了,就?知道?她是被唬住了,当下脸上玩味之色更?重:“乔少?尹只?管放心,依据御史台的规矩,押在这儿的官印都是要被封存起来的,专人?执掌,不会出现?意外。”
乔翎顺势将手抄进了袖子里,想了想,又问:“我把官印给你,你能给我开具收据吗?”
劳子厚从善如流道?:“这有何不可呢?”
乔翎目光不善地盯着?他,说:“劳中丞,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官印交给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责任可全?在你!”
劳子厚笑?道?:“好说。”
乔翎将手里的官印拍到案上,紧盯着?他:“你写收据吧!”
劳子厚捡起那枚官印来瞧了一眼,脸上笑?意愈深:“请乔少?尹稍待片刻,马上就?好。”
纸笔都是现?成的,他一挥而就?,双手礼貌敬上。
乔翎一把接到手里,撒了一眼,丢下一声冷哼,往御史台内去了。
今日值守的两名门吏是他的人?,原就?是听了他的命令,道?是见了京兆府乔少?尹过来,便?赶紧去回话的。
这会儿见了这场风波,也?不免要去劝他:“中丞这是何必呢。”
劳子厚脸上笑?意荡然无存,扫一眼那道?远去的红色背影,森森道?:“难道?叫我做柳希贤,当人?尽皆知的笑?话吗?!”
如他所?说,先前那案子,他的确没有插手,也?并不是他亲自经?办的。
只?是细细纠察起来,上边署了他的名字,就?相当于他默认了最后的审判结果?,终究有失察之责。
就?算是真的发了,也?不会致命,但是却如同柳希贤牵涉蔡十三郎一案一样,因而极大地损伤声名。
柳希贤被人?讥诮是伪君子,他呢,又会被扣上什么帽子?
糊涂,还?是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