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着说:“哪有这样的?人家是专程来看我?的……”
乔翎说:“真的有心人,不会在意?的,无心之人,纯粹来走个过场的,又?何必介怀这个过场到底怎么走?”
姜迈声音软弱,低低地道:“像是我?们太?太?,能做出的事情呢。”
乔翎悄悄问他:“你有没有想?见的人?我?替你安排去。”
姜迈凝神想?了想?,终于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说:“没有什么想?见的人了。”
顿了顿,又?断断续续地开始说话:“倒是有些想?见一见姨母,只是这必然要叫她伤心,还是算了。”
乔翎说:“好,那就谁都不见,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坐在床边,虚握着姜迈的手。
虽然卧床不起,但他的手仍旧是温暖干爽的。
两颊瘦削了一些,但仍旧是好看的。
姜迈掀起眼帘来,目光稍显怅惘地看着头顶的帐子?,徐徐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见一见我?的母亲……我?出生?没多久,她就故去了。”
“姨母待我?很好,徐妈妈告诉我?,她们姐妹二人生?得相像,有时候见到姨母,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乔翎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姜迈淡淡一笑?,却没再继续这个话茬儿,神情平静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除了我?的病之外,周遭倒都是好消息。”
“听说,真宁表妹考取了入学考试的头名,珊珊同柳相公的孙儿,也?要订婚了……”
“阿翎。”他头一次这样称呼乔翎,原本这该是个昵称的,只是这会儿头一次叫出来,倒是显得格外郑重了。
姜迈温和地叮嘱她:“你把我?的话转述给姨母和姑母,不要因为我?而觉得歉疚,既然是喜事,怎么能不去庆贺?”
“真宁好容易脱离了英国公府,国子?学的入学头名,这是多高的荣耀啊,而对珊珊来说,订亲也?是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大日子?,不能敷衍了事的。”
乔翎应了下来:“好,我?去同她们说。”
姜迈见她应允,便放下心来,思忖一会儿,又?说:“好啦,此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一回,乔翎听完,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难道你都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姜迈说:“你怎么会在‘此外’里?呢。”
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孔上缓缓浮现?出一个浅淡又?温和的笑?容来,微露思忖之态,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口。
只是最后,姜迈还是放弃了那些过于复杂的辞藻,毫无修饰地告诉她:“等?待你上京,到越国公府来,一定要见一见你——这是我?此生?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乔翎眼眶发烫,喉咙酸酸地看着他,鼻子?连吸了好几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死啊,姜迈!”
姜迈温和地注视着她:“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样的啊,阿翎……”
乔翎哽咽着说:“你不要叫我?阿翎,这么叫,感觉好陌生?!”
姜迈因笑?意?而咳嗽了一声,继而微微喘息着,从善如流:“好的,好的,都听老祖的。”
乔翎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懊恼地停下。
她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但要真是什么都不说,又?觉得是某种将来回想?起会悔恨万分的暴殄天物。
可是,说什么呢?
乔翎低下头,闷闷的,埋脸在他掌心。
姜迈侧着身子?躺在塌上,一只手被她脸颊埋住,另一只手去摸她的发顶。
如是室内安寂许久,他忽然间稍显迟疑地问了句:“如若有来世的话……我?们继续做夫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