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底层的百姓闲话。”
卢梦卿道:“你今晚没能进屋用茶,所以自然也就见不到,他?厅中楹柱上贴了一副对联——知屋漏者在宇下,知失政者在草野。”
乔翎由衷道:“韩相公是个好官啊!”
这时候就听楼梯处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锁链声,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回床铺上倒下,开始睡觉。
不多时,便听有?脚步声近了,巡夜的狱卒托着簿册过来,打眼瞧过之?后,面带几分薄薄困意,开始记录:
七月十九日夜,寅时初,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在最后具了名。
又循着楼梯,重新登了上去。
换值的时间到了,一本本簿册依次送到了狱头处,他?状似认真的收了搁在手边,等人都出去之?后,转而就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不同?于朝中的文武官员,狱头乃至于狱卒的差事,很多都是世袭的。
毕竟正经的官宦看不太上这地?方,一来名声不好听,二来是真的难捱,在监狱里呆久了,即便不是坐牢,身上也难免平添几分戾气,人亦阴沉。
狱头的祖父也曾经做过狱头。
也是祖父说?,人有?时候没必要活得太认真,该偷懒的时候就得偷一下懒。
又悄悄告诉他?,其实监狱里大多数值守的狱卒都只是走?个形式,真正发生剧烈变故时,能在第一时间发起警报的,反而是狱头值舍里窗户正对着的那两面嘲风镜……
狱头想象不出那两面嘲风镜会如何发出警报。
因?为他?在这京兆狱待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越狱亦或者劫狱事件。
不过应该是真的吧,他?想。
阿翁总不会骗自己的孙儿。
夜色之?中,那正对着窗户的两面嘲风镜像是一双银色的眼睛,静悄悄的望着这边,寂寂无声。
狱头不由得又打起瞌睡来……
……
乔翎昨日实在是有?些累了,先是婚礼,再是化身爆瓜狂战士,进了监狱还忙里抽闲小小的越狱了一下……
她也不是真正娇养着长?大的孩子,什么地?方都睡过,是以并不觉得这牢舍简陋,躺在那张硬床板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倒是卢梦卿,大抵是心里忧虑的事情多,早早地?醒了。
听隔壁没有?动静,他?也不做声,只是枕着自己的手臂,默默的对着天?花板出神。
这时候就听外?边楼梯间那儿传来狱卒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稍显嘈杂的脚步声。
卢梦卿便知道是有?人来了,奇的是说?话的声音很陌生,不是他?所熟悉的人,也不像是越国公府的人……
卢梦卿坐起身来,就见两个狱卒在前边引路,皆是面有?难色。
后边的却是个衣着华贵的妇人,手中丝帕掩在鼻子上,嫌弃的打量着四遭,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快意跳跃。
卢梦卿认出来这是谁了,当然也就明白她为何而来了。
是以等到来人到了旁边那间牢舍之?后,他?下了塌,到铁栅栏处去,靠在上边,极客气的叫了声:“淮安侯夫人。”
淮安侯夫人是来寻乔翎晦气的——昨日一场爆瓜狂战,他?们夫妻俩的脸都丢尽了!
上一句话,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张成分!!!
这会儿姓乔的进了监狱,她不赶紧来得意一下,更待何时?!
冷不丁听人叫了自己一声,淮安侯夫人倒是一怔,转目看见卢梦卿,倒是露出个笑容来:“原来是卢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