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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小苏藏心事魔族现人间(二)

年轻样貌不改,即便是梁檀那种灵力微弱的老头,出门在外时也变回年轻时候的俊朗模样。

宋小河单从这些人的外貌上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问及此事,那为首的长老长叹一声,尽是愁苦道:“实在是没法出去应。()”

长话短说。

原是去年十月底,门派中所有弟子竟在一夜之间,丧失了全部灵力。

不管他们想什么办法,吃什么灵药都没有任何用处,身体的灵脉像是完全被抽干一样。

原本他们还抱有侥幸之心,以为过个几日灵力会再回来,不成想这一等,就等来了凶残的妖邪入侵。

那妖邪神出鬼没,杀人如麻,将人杀了之后割破脖子放干血,堆在镇外林子的土坑之中。

“一共有多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梁檀沉声问。

没得到回应,他转头,就见苏暮临整张脸白得煞人,双眸慌张,正茫然地盯着面前的土坑。

坑中堆叠了许多尸体,血将坑底染得赤红无比,下面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了,上面有几具像是最近半个月的,喉咙处皆被割破,血放得干干净净,躯体干瘪。

早春的寒比腊月都厉害,就算是如此天气,臭味也相当浓郁,步时鸢没有靠近,站得远远的。

早上宋小河与沈溪山出门之后,梁檀吃了点东西,就带着苏暮临出门往郊外的林中去。

原本是想探探周围有没有什么妖邪的痕迹,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个东西。

苏暮临像是被吓坏了,梁檀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整个人猛地一抖,满面的惊惶失措,与梁檀对上视线。

“小苏子,你这是怎么了?”梁檀奇怪道:“是不是见不惯这种场面,被吓到了?”

苏暮临下意识摇头,又赶忙点头,颤声道:“没想到这妖邪这般凶猛,竟用如此残忍手段杀害了那么多人。”

梁檀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缓声说:“正邪对立,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作恶多端泯灭人性,所以才被定义为妖邪,须得我们正道来铲除。”

最后两字他稍微咬重了音,落在苏暮临的耳朵里,顿时叫他吓得手指都颤抖起来。

“我让你数数这被害了多少人,你可听见了?”

“我现在就数。”苏暮临应了一声,这才去数土坑中的尸体。

一边数过,他又确认了一遍,对梁檀道:“三十九人。”

梁檀听到后没有接话,而是卷着衣袍下了土坑,站在坑中左右看了看,随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符,用火点燃,只见符纸燃烧之后竟是紫红色的火焰。

他脸色猛地一变。

他从土坑里往上爬,苏暮临伸手拉了他一把。

上来后他直奔着步时鸢而去,“步天师,你且来为我解一惑。”

步时鸢微笑着看他,都还不等他开口问,直接道:“符纸无假,方才你所看到的,便是真实的。”

“这么说……”

() 梁檀的脸色一阵青白,“它们当真来了?”

步时鸢点头,“不过无须担心,今日并无祸灾,敬良灵尊可放心行事。”

梁檀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回去,对苏暮临说:“镇中百姓应当是不敢入这林子,并不知人死在了这里,我们动作快些将他们埋了,早点回去。”

苏暮临没有异议,一人拿着铲子在周围挖土。

梁檀年纪大了,没抡几下铲子就累得不行,坐在边上擦汗休息,留苏暮临一人埋头苦干,吭哧吭哧挖土填坑。

步时鸢早早离去,一人忙活到午后,才将大土坑给掩埋。

苏暮临也累得不行,坐在梁檀旁边吐舌头,蹭了满脸的泥土。

“倒是不知小河那边调查得如何了。”梁檀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宋小河这边自然是进行得顺利,听那老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之后,她就立即意识到这事儿其实还是一桩旧事。

仙门弟子灵力尽失,打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也是仙盟一直未曾解决的难题。

实在是事情太过蹊跷诡异,查不出缘由在何处。

而这次孟观行带着另一支队伍下山,为的就是查明这事。

仙盟查了两年没查明白,他们这一时半会儿的,当然也无法给众人解答出灵力消失的原因。

“不是我们不愿出面对付那妖邪,实在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能耐应对,就算是出去也是死路一条,若是让镇上的人知道我们灵力尽失,定然会拆了我们这门派不可。”

那老头一字一句,满口苦衷。

宋小河默默听着,并不插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是无畏,或是懦弱。

如若面对这种情况的是宋小河,她定然是会站出来对付妖邪的人。

但选择无畏的人,也不能去嘲笑选择懦弱的人,毕竟生死当前,没有谁必须要做英雄。

那老人最后说:“方才我想起一事,忘记告知三位。”

“去年初秋之时,曾有一个着装奇怪的外地人来了此处,通体笼罩着黑色的长袍,帽子盖住了脸,在门派周围转了一圈后便离去,当时我们并未在意,现在细细想来,那人恐怕也有蹊跷。”

沈溪山听闻便出了宅子,绕着走了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宋小河跟在他身边,时而跑去前面,时而落在后面,到处研究。

待他走至拐角,就看到宋小河蹲在墙角处,正低着头看着什么,双眉皱起来,显得相当认真。

钟浔元站在旁边,佝偻着背,显然是沈溪山那一脚踹得不轻。

沈溪山走过去,随口一问:“小河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

宋小河还真有发现。

她指着墙角那一块土地说:“这块底下肯定埋着东西。”

沈溪山一听,便在她身边蹲下来,与她肩膀挨着,“你如何知道?”

“你看这块地方,比别的土地稍微高出些许,且表面平整

。”宋小河说:“这是人买东西的惯性,总会在填土的时候往埋东西的地方多添些土,再压瓷实。”

沈溪山眉尾轻挑,顿时觉得这话相当有道理。

他指尖凝光,金芒忽闪,那块地方便自动裂开,底下的土往上顶,很快就将一个东西给顶了上来。

他赞许地看了宋小河一眼,“小河姑娘倒是聪明,这都能发现?”

宋小河笑嘻嘻地去扒拉土壤,把东西给挖了出来,说:“因为我经常埋东西,所以我知道呀。”

钟浔元站在边上附和,“还是小河姑娘心细。”

宋小河忙着挖东西,没搭理他,倒是沈溪山偏头看了他一眼,钟浔元收声,默默走到旁处,扭动着脊骨,缓和背上的疼痛。

宋小河很快就将东西给挖了出来,是一个三角椎体,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看起来像是一件灵器。

沈溪山去拿,一道清尘诀,瞬间将宋小河手上的泥土清理干净,连带着这东西也露出真容。

沈溪山道:“是没什么用的残次品,应当是被人设下了抽取灵力的阵法,而后用此物压阵,这门派不大,也没有灵力强大之人,所以用这个东西压阵也足够了。”

宋小河道:“那还能找到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去年初秋之事,眼下怕是无法追查了。”沈溪山掌中一握,就将东西收了起来,站起身说:“待回了仙盟再细细研究。”

“那这门派之事如何解决?”宋小河追问。

沈溪山没答,转头看了眼钟浔元。

回到门派的后院,众人一片喧闹,对沈溪山感激涕零,点头哈腰地致谢。

为首的老人抹着眼泪道:“多谢沈猎师,这下我们门派当真是有救了!”

沈溪山笑:“不必谢我,是钟公子留下来保护大家,你们应当好好谢他才是。”

众人一听,又赶忙围上钟浔元,争前恐后吹捧致谢。

“你们放心好了,维护人界安宁,不光是我们仙盟的职责,其他仙门望族也当如此。”宋小河站在旁边,对钟浔元问道:“是不是,钟公子?”

钟浔元嘴角抽了两下,笑容都显得很勉强,道:“小河姑娘说得对,人界千百仙门本是同源,你们出此状况,我们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沈溪山两步上前,一抬手,指尖夹着一张符箓,送至钟浔元面前,笑如春风满面,温和道:“那便劳烦钟公子在此处守着,等候仙盟派了人来与你交接,你对前往长安的路线熟,晚走几日定然也能赶在百炼会前到达。”

钟浔元应道:“不劳烦。”

他接下符纸一看,正是先前在他身上不翼而飞的那张隐蔽声息符。

沈溪山与宋小河出了门派,已是临近日暮,一人赶回夜间休息的宅院。

宋小河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发疯,找梁檀要了好些吃的大快朵颐,沈溪山则坐在旁边与梁檀说明在门派探查的情况。

寥寥几句就能概括,倒也没什么比较

特殊之事,说完后沈溪山就回了自己房中去。

宋小河吃饱喝足,想着左右也无事,便又要去找沈溪山闲聊,走到门口时,却被梁檀给叫住。

“我没想去找沈猎师!”宋小河做贼心虚,还不等梁檀说话,自己就招了。

梁檀却并不在意,只道:“你随我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宋小河见他不是要训自己,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梁檀进门前还左右看看,模样鬼鬼祟祟,拉着宋小河进房后将门关上,下了隔音结界。

“师父,什么事啊?”宋小河吃得肚子圆鼓鼓的,随手捞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今日我与苏暮临去镇外的林中探查情况,遇到一个堆满尸体的大坑。”梁檀在她对面坐下来,说道:“我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

“此事我在门派那边也听说了,是妖邪所害,门派的弟子灵力尽失,无法管此事,所以才让那妖邪杀了不少人。”宋小河道。

“是苏暮临。”梁檀说:“他表现相当奇怪,魂不守舍,脸色苍白,还一直走神,好几次我与他说话,他都没注意,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宋小河不太明白:“他有心事,为何是蹊跷?”

梁檀说:“他那副样子明显是做贼心虚,心里准没揣着什么好事儿,更为重要的是,我在那土坑之中探查到了……”

他停了一停,稍稍压低声音,说道:“魔族的气息。”

宋小河杏眼微睁,震惊道:“魔族?!”

“你小点声!”梁檀摆摆手,小声道:“天界与魔族互有约定,明令禁止魔族踏入人界境地,是以人界已有数千年未曾出现魔族,而今靠近长安却有魔族气息,却是不知他们有多少闯入人界。”

宋小河见师父这模样,也跟着心生惧意,趴过去与梁檀凑近些许,轻声道:“若是真有魔族在此,我们肯定应付不了,不如先跑回仙盟搬救兵吧?”

梁檀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胆小,我梁檀何时能养出你这般耗子徒弟?”

宋小河摸着脑袋喃喃道:“上梁不正……”

梁檀瞪她一眼,后半句她没敢说。

“我与你说此事,便是告诉你,这苏暮临恐怕与此事有牵扯,看他惊弓之鸟的样子,定然是心虚,我已算准他今晚必定会有所行动,你夜间机灵点别睡死,他一有动静我们就跟上去看个究竟。”

宋小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徒儿必整夜不睡,包准盯得死死的!”

梁檀叹道:“你做事向来不可靠,指望你这蠢徒还不如指望你珍娘养的驴,也罢,为师今晚就辛苦些,将这苏暮临盯住了。”

宋小河撇嘴,心说那头蠢驴连木头和山药都分不清,啃木头桩子啃得相当起劲儿,哪能跟我比?

师徒一人秘密谋划,雄心壮志,决心夜间做出一番大事。

却不想到了晚上,师徒一人睡得比死猪还死。

沈溪山在她耳边“小河姑娘,小河姑娘”地叫了半天,她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第五次晃着宋小河的肩膀,低声喊道:“宋小河,醒醒。”

宋小河这才迷迷糊糊醒来,飞快地爬下床去穿鞋,“这么快就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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