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煤炭运送入京的总量,这是一件不容易出错,还容易在三皇子面前长脸的差事。
钱勇很是用心,上回西郊的煤矿发生坍塌,他也跟在三皇子身边,很尽职地处理了事况。
可就是煤矿那日一乱,结果就出了问题,他手上用来调动煤炭的信物不见了。
那是一块令牌,没有就不能调动从西山运来的煤入京。
钱勇不敢声张,发现以后独自一个人折回去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回来。
回到家中,他失魂落魄。
看着丈夫这魂不守舍的样子,钱夫人再三追问之下,才从他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勇苦涩地道:“令牌丢失就不能调动……差事办砸,三皇子不会放过我的。”
而且,如果令牌落在有心人的手上,他们直接把这一批用来稳定京城煤价的煤炭调走了,那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不光这个官职要丢,说不定还要被判流放。
义父年纪大了,或许不会遭到牵连。
可是等他从皇宫出来以后,在京城也就没了保障。
钱夫人闻言很害怕,但她更担心自己的夫君。
她想了想,试探着道:“能不能同掌管煤矿的那几家说一说,叫他们通融通融……”
她的父亲虽然只是县丞,却是京城万年县的县丞,知道西山煤矿背后的那几家不是寻常商人。
如果他们愿意松口,那这一环节不用信物,也可以把足量的煤炭调出来。
“夫人……只怕求他们帮忙容易,这个人情却难还。”
钱勇虽然心慌,但脑子清楚,没有忘记凡事都有代价。
那些人要是肯帮忙,绝对不是冲着他这个小官,而是冲着义父去的。
这个代价,他们怕是付不起。
再说了,若是去求他们,不就等于将把柄递到了人家手里?
与其这样病急乱投医,还不如先想办法跟宫里的义父递个消息,让他老人家来拿主意。
可钱忠与马元清等人不同,他在宫外没有府邸,所以要传递消息给他不容易。
钱夫人看着丈夫这两天寝食难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听说相国寺这里有个书生非常厉害,旁人查不清的事情他能查,旁人找不到的东西他能找,所以今天才带着丫鬟来了相国寺。
她坐在这里,还怕被人认出来。
虽然很想去后面看看他的本事,也不敢去,只敢让丫鬟偷偷去找他。
听见后面的人群散去,钱夫人紧张得手都在抖。
她不知道自己的丫鬟能不能把人找过来,这个姓裴的书生又有没有本事帮自己的丈夫找回令牌。
她用颤抖的手在桌上轻轻放下了茶钱,然后抬手习惯性的扶了扶发髻。
一摸之下,就发现头上的钗子不见了。
钱夫人心里一突,慌忙起身,低头四处去找。
这只钗子是她跟夫君成亲的时候,公爹送的。
虽然人人都笑话她做了太监的儿媳,但是公爹人很好。
她嫁过来之后,上无婆母要侍奉,直接就是自己当家,生活比她大多数的姊妹都要好。
她不知道这只钗子掉哪里去了,是不是刚刚人群挤的时候被挂到哪里不见了。
这一刻,她又想到夫君丢失的信物,只急得差点掉起泪来。
就在她擦了擦眼泪,想要转身去另一个方向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钱夫人连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