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明珠就进来了。
那仆妇见了她也没有回避,而是行了一礼,唤了一声“二小姐”,程明珠不满地道:“什么二小姐,这家里只有我一个小姐。”
她被接回来两年,容貌气质都有了很大变化,越发会伪装无害。
可在私下里,这股野蛮却丝毫未减,她一坐下便对着刘氏抱怨:“那个废物死便死了,可娘你为何非要我亲自动手?脏了我的手,也就只让我得了一文钱……”
刘氏对她这样也有些不满:“她的气运已经悉数转到了你身上,当然榨不出更多的价值来,还想像从前一样,她挨一顿家法,你出门就能捡三十两银子吗?”
程明珠撇了撇嘴,刘氏又变得心平气和起来,“只有你亲手溺死了她,你们的命格才能彻底交换,有了她的气运,富贵荣华指日可待——珠儿,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是这样才好。”程明珠满意了,然后想起自己的来意,又抱怨起来,“娘!那陈家的人又来缠我了。从前他们就老是来,说想见程松意,现在人都已经没了,怎么还缠着我不放?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们也弄死?”
陈松意瞠目欲裂,想要扑上去掐死她们,却徒劳无功。
她知道杀死自己的可能就是程明珠,但没想到她还要对把她养大的陈家动手!
刘氏说了谎,这些年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直没有放弃找她,只是都被程家挡下!
能生下大有气运的孩子,陈家本身的运道怎么会差?这些年刘氏除了转换她跟程明珠的命格,还在不停打压陈家。
现在她死了,陈父陈母来到京城,想见女儿最后一面,也想查明真相,却成了妨碍。
刘氏听完,便对身边的仆妇淡然下令:“你去办。”
听见刘氏愿意出手,程明珠喜笑颜开,可是陈松意却惊得魂飞魄散。
她追上去想要阻止,偏偏是个虚弱的鬼魂,什么也做不到。
那仆妇出了程府,就在城中找了几个混混,趁陈家父母回落脚的旅舍时,在昏街暗巷里对他们下了死手,又夺走了财物,做出见财起意的样子。
陈母熬不过,当场就去了,留下陈父重伤被人发现,送到了旅馆,请了大夫。
清醒之后,知道妻子已经没了,便老泪横流地请人送信,让儿子来。
陈松意的兄长是书生,早早考取了秀才,却因为陈家的气运受了影响,每每科举都会发生意外,一直考不中。听到母亲惨死京中,父亲又重伤,加上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如何不知道程家牵扯其中?
他写了状纸去衙门告状,反而被施加了酷刑,关进牢里,活着进去的人,再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陈父接连没了女儿、妻子,如今又没了儿子,状告无门,终于受不住打击,投缳自尽。
陈松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全家横死,恨不得化作厉鬼,将程家人抽筋剥皮。
可世道不公,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程家搭上阉党的快船,甚至一跃成为皇亲国戚,将整个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她终究不甘地入了轮回,第二世仍旧生在大齐。
离她之死不过相隔数年,这个大齐朝已经千疮百孔。
她这一世的父亲却是个武将。
他原本是一寨之主,家传金刀与一卷兵法,后来被厉王征召,成为了边关军的一员。
陈松意不到十岁就跟父亲一起出关杀敌,在铁血中磨砺出了这一世的性情。
国仇当前,上一世的家恨逐渐被她埋藏在内心深处,不想城破之后,她却又回到了前世。
少女慢慢地直起了身。
眼前这些惺惺作态的程家人,真的一个都不知道刘氏换女的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