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筹谋,耐心十足。郦妩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面色泰然的萧衍,暗忖这人心性果然非比凡人。
德福和琉璃带人将行李卸下,并收拾屋子以便安顿。萧衍则跟郦妩去隔壁的永春堂串门。
几年过去,永春堂以及顾家的那对兄妹依然还在。
抬头望见郦妩和萧衍进来,站在柜台后方的顾依依顿时满脸惊喜。她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交由伙计。见萧衍和郦妩一人都穿着寻常服饰,怕是不便暴露身份,于是她也没称呼,只走过来对萧衍和郦妩福了福身。
萧衍微
微颔首,示意她不必多礼。
顾依依热情地将一人迎到茶案旁,给他们斟了茶水,笑道:“刚刚听说隔壁有了动静,我就猜想会不会是你们一位来了,没想到果然是。”
早年就听说那间府邸被之前入住的人买走了,顾依依便猜到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
顾依依坐下来陪郦妩和萧衍寒暄。坐在柜台不远处的桌案旁给人诊脉的顾无涯,诊完病人,开了药方,递给伙计。他交代完事情,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寒暄了一会儿,郦妩笑着开口邀请:“府邸重新修整了一遍,园景还算不错,一位要去逛逛么?”
“好呀好呀。”顾无涯还未开口,顾依依连忙抢着道:“前些年就听到里面敲敲打打的,说是重新修整,我还好奇呢,只是不好进去看。”
萧衍则看向顾无涯,颔了颔首,直接道:“顾公子,请。”
盛情难却,顾氏兄妹将事情交代给伙计,就跟郦妩和萧衍去了隔壁府邸参观。
郦妩带顾依依逛园子,萧衍则和顾无涯在凉亭水榭中喝茶叙谈。
微风拂过湖畔的垂柳,顾无涯将目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收回,看向萧衍,微笑道:“还未曾当面感谢太子殿下当年网开一面,放过我和舍妹。”
当年“绿衣教”的事情,牵动了大半个岳州。萧衍虽然后来离开了岳州,却派人将“绿衣教”余孽尽数围剿。
“绿衣教”教主也最终伏法,被沈星北和陆鉴之他们押送回京,由太子殿下亲自审理。而绿衣教教主那张神秘面具背后的脸,与眼前的这位顾神医,颇有几分相似。
原来绿衣教教主与顾无涯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人皆为两百年前旧王朝的后人。如今旧王朝已覆灭数百年,后人却依然野心勃勃,意图复兴。
听到顾无涯的话,萧衍手指摩挲着茶盏杯盖,摇了摇头,淡淡道:“顾公子并未涉及此事,孤不过秉公办事罢了。”
顾无涯的兄长执意传承祖辈遗志,意图复兴。顾无涯却觉得纵观历史,王朝更替乃是常事。
况且其兄长所作所为,不仅不够光明正大,甚至还犯下许多恶事。说是为了继承复兴遗志,实则不过是满足个人私欲。
旧王朝都已经覆灭了两百余年,新王朝根基稳固,且如今的君主仁德宽厚,百姓安居乐业,着实没必要为了一己私欲,将天下百姓陷入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
顾无涯身为前朝皇嗣后人,心怀天下,却是苦研医术,以另一种形式来爱护子民。手上未曾沾染半条人命,甚至还不断救死扶伤,萧衍自然不会将其兄长所作之事去牵连他。
顾无涯举杯以茶代酒,笑道:“还是要感恩殿下未曾株连。”
“孤也感恩顾神医对内人身体调理之功。”萧衍端起茶盏,与他遥遥一敬。
顾无涯莞尔一笑。
他想起两年多前,太子着人送重金让他帮忙配置适合男子的避子药物,当时他无比讶异。太子一子一女得来不易,却并未想着继续开枝散叶。
天下男子,但凡稍微有点家底,都希望妻妾萦绕,子孙满堂。堂堂太子不仅不纳妾,还体谅妻子生育辛苦,主动服用药物。其用情之深,着实让顾无涯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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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顾氏兄妹,郦妩和萧衍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隔壁永春堂的顾姑娘又着人送了许多驱蚊驱虫的香袋香饼过来。”德福道,“德保已经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萧衍点头:“没事,夏日虫多,都用上就行。”
“是。”德福领命而去。
郦妩问萧衍:“你跟顾神医聊了什么?”
萧衍瞥她一眼,“秘密。”
郦妩:“……”
这人记性也太好了,都几年前的事儿了,还记得那么牢固,如今又还回给她。
萧衍笑着揽住她:“别管顾神医了,孤带你去一个地方。”
郦妩原以为太子殿下要带自己外出,哪里知道只是牵着她沿着府中的庭院小道,七弯八拐。园林与过去都有变化,直到跟着萧衍转过一道垂花门,看到那棵参天古木时,郦妩才反应了过来。
抬头望去,几人合抱才能抱得住的古树下,当年太子殿下让人做的那架秋千还在那里。如今藤制的秋千绳索上,已经开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迎着微风与阳光,兀自摇曳绽放。
郦妩满脸惊喜:“这架秋千还在啊。”
“嗯。”萧衍坐上秋千,将郦妩抱放在自己腿上,“还很结实。”
微风和煦,草木葳蕤。
秋千迎着明媚阳光高高荡上空中,郦妩坐在萧衍怀里放声尖叫:“殿下,太、太高了,我要掉下去了——!”
“我在这里,不会让你掉下去的。”萧衍低头吻住她,“秋千也很结实,不要怕。”
几只粉黄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过。郦妩面色酡红,香汗淋漓,伏在萧衍怀里不住颤抖,再也喊不出一声来,只能间或难耐地低哼几声。
她没有想到,原先只看过那些画,如今自己却做了画中人。
*
重游故地,太子殿下将所有曾经做过以及没有做过的事,全都来了一遍。
天晴野外放纸鸢,或是雁回山打猎烧烤;下雨廊下对弈,或是书房画画……最后又带郦妩重走一次梧桐古道。
站在马厩前,郦妩要挑选自己的小红马,萧衍却摇了摇头,只牵了自己的神驹“踏风”出来。
踏风是一匹白色的骏马。高大健壮,威风神气。萧衍牵住郦妩的手,将她抱到踏风背上,自己也坐于她的身后,“我们共乘一骑。”
反正也不是没有共乘一骑过,两人又是夫妻,这里也没多少人认识他们,无所顾忌。郦妩没意见,由着萧衍纵马带着她,前往梧桐古道。
夏初之际,古道梧桐枝繁叶茂,绿树成荫。
虫鸣鸟叫声里,夹杂着马蹄哒哒之声。郦妩身上裹着萧衍的披风,被他转了个方向,伏在他怀里瑟瑟颤抖。
之前还不明白,都夏日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这人怎么还披个披风出来,如今知道了……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郦妩微微仰头,羞赧地瞋了萧衍一眼。雪白娇媚的面颊上,沁着细细密密的香汗,唇艳如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中像盛放了湿漉的桃花,妖冶又惑人。
萧衍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又在她柔软的唇上亲了亲。
郦妩低哼:“你这个坏蛋!”
萧衍莞尔一笑,低头又将她狠狠地亲了一气。然后长腿一夹马腹,手上一提缰绳,踏风便忽然加速起来。
“等、等等——”
郦妩靠在萧衍的怀中,声音都哽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随着马儿的狂奔疾驰,起伏颠簸不休。
岳州新城建立,古道鲜有人至。即使偶尔一两辆马车,或者一两骑行人纵马掠过,也是一闪而逝,无人注意到路边两人披风下的放浪。
风过林梢,梧桐叶飒飒作响。郦妩在满目葱翠里,难耐地仰起纤细的脖颈,却闭着眼睛艰难地承受,煎熬也畅快。
直至夕阳渐斜,晚霞漫天。疾驰的白马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缓步前行。
萧衍拥紧怀中的姑娘,再抬眼看向四周染着晚霞的阔叶梧桐,黑眸里浸着浓浓情意,重又问了几年前的那句话:“凤飞千里,非梧不栖,央央愿意做孤的凤凰么?”
郦妩睁开美眸,仰头看他,眼里波光潋滟,也含着无限情意,嫣然一笑:“我愿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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